婉潞一愣,接着就道:“这场人伦惨祸,说起来也是各有因果,我又何曾怪你。”这样的话语王璩从回到雍京再没听过,不由微微怔住,接着婉潞已经轻柔地道:“只是你和她,毕竟也是同父所出,世间没有化不开的冤仇,又是姐妹,何不让事情过去?”换了别人,王璩已经反唇相讥,可是刚和静慧说过话,婉潞的话说的又很柔软,王璩的唇张了张,竟没有像平日一样出言相讽。
婉潞眼里抹上一丝柔和,伸手握住王璩的手:“罢了,我不过多说一句,你既要走,我送你一程。”婉潞的手十分柔软,身上有一股香味,这股香味是大雍世家女子常爱用的熏衣香,自从段氏死后,已再没一个身上有这样香味的女子这样温柔地牵起她,经过多少事,王璩觉得自己已经心硬如铁,可就是这样一个小小举动,让王璩登时泪已满眶。
婉潞的步子不快,王璩小心翼翼地跟着她,她身上有娘曾经有过的香味,声音又这样温柔,这样牵着自己就像娘牵着不懂事的孩子一样,就让自己沉醉一会,让这难得的温柔延续一会儿。
就算走的再慢,也到了山门跟前,侍卫牵着马走过来,婉潞轻轻叹了一声,拍一下王璩的手臂:“我知道这些话不该是我这个陌生人可以讲的,又仗了比你大那么几十岁,孩子,该放下的就放下吧。”孩子,有多久,没有人这样温柔地叫起自己孩子?王璩不由鼻一酸,泪差点落了下来,她急忙低头以掩饰那眼圈的微红。
为什么一个几乎陌生的人可以对自己这样说,而自己的血亲只会抱怨,只会辱骂?王璩的难受婉潞察觉出来,轻轻拍一下她的背以示安慰:“当年的事,我一直在想,若是我当日肯站出来,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一些事了?”
当年的事?王璩惊讶抬头,婉潞微微点头:“当年我也在那巷,只是没有出来,此后我也试图化解这层怨气,可是怎么都化不了,孩子,有些事,既然已经做了,就把那些事给放下吧。”这才有了求亲之举吧?如果自己嫁进定安侯府,有这么一位婆婆温柔对待,是不是对威远侯府的怨气就少了很多呢?可是没有如果,一切已成定局,连叹一句造化弄人都不成,瞬息之间,王璩已经收敛好了自己心神,脸上努力露出笑容:“多谢夫人,我会的。”
再说其它的话已经没有意义,王璩翻身上马,轻轻一踢马腹,马欢快地跑了起来,在马上王璩也忍不住回头,看见婉潞依旧站在那里,对一个儿媳也这么用心,珠姐儿真是好福气,不过这些都和自己无关,过去了就过去吧,放或不放,本来就在一念之间。
马儿已经远走,婉潞还是没有回转,素馨不敢催促,过了很久才听到婉潞轻叹一声,这人伦惨祸,究竟是从何时为因,何时为果,谁也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上部写完了,我是休息两天继续写下部呢,还是直接开始写下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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