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肉不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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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肉不欢第三章(2/2)
要留着回宫再慢慢细绘。姑娘真是好福气,日后恩宠不愁……”

    “春……春宫?就是脱光了那种?”我吓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没错,咱们侯爷比起京城的其他大官,已经算好相处了。反正你的人都是侯爷的,别说要你脱光了给他画画,就算打杀了你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小丫鬟同情地看了我一会,很快又开心地劝说,“虽然姑娘脸皮子薄,但进了府也要放厚点,你只要顺着侯爷这点,任他画去,不管画得好不好都不要乱指责,要多多赞美。侯爷的脾气就会变得很好,会什么都依你,要什么给什么,就算以后失宠了也会养着你一辈子。否则……”

    不……不要……

    龙禽兽变态得超常规,超想象了!

    救命!我不要在古代做h漫画的女主角啊!!!

    天才

    怕到极点,就不怕了。

    想到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大不了一个死字,我也就豁出去了。

    第二天,管事娘子们将我安排去侯爷车里侍候时,我的脚居然没发抖,身子站得笔直,颇有几分断头台上烈士们的英勇气概。

    龙禽兽的车很大,保守估计,最少三四十个平方,用玲珑格做的屏风分成一房一厅,摆着各色玩物,旁边是落地窗户,还带观景走廊。拉车的是十六匹白马,固定服侍的有七八人,连倒夜壶的都是天仙。

    龙禽兽似乎喜欢奇珍古玩,车里很多东西都不是中土产物,刚进去的时候我就给黄金自鸣钟跳出来的鸟儿吓了一跳,还有几尊小雕像、油画和蝌蚪文书籍,都是文艺复兴时期的风格,所以我怀疑这个世界的时代背景应该是地球上的明朝末期,可是想想众多不合常理……还是放弃了这个不靠谱的判断。

    异域风情的地毯上,懒洋洋地锁着只黑豹。龙禽兽一边摸着它油光水滑的皮毛,一边半眯着眼睛欣赏我,视线片刻也不离开,就好像在欣赏宝石、名画或是古玩。

    我也坐地毯上,坐得全身骨头都痛了,也不敢乱动。导致后来站起时,双脚血液不循环,慢慢往后倒了下去。

    龙禽兽自然没接我,他也绝不做任何掉架子的事,只是轻轻地“咦”一声,然后让人将我扶过来,用摸过黑豹脑袋的手摸摸我脑袋,表示安慰。然后批准我换个姿势坐,他继续鉴赏。

    我的屁股好痛……

    车停,美人卷起珠帘,规规矩矩地捧来一个木制的精巧盒子,然后垂手下去,车子又继续走了。

    龙禽兽打开那个芳香扑鼻的盒盖,然后向我勾勾手指。

    我百般不情愿地皱着眉头挪过去。

    龙禽兽一把抓住我的脚,脱去锦袜,捧起,揉捏赏玩片刻,坏笑道:“香、小、软俱全的一双美足,待爷再给你加点东西。”

    他还有恋足癖!我惊恐地想缩脚!

    龙禽兽漫不经心地往旁边架子上窥了眼,架上静静躺着条金玉为柄的乌梢长鞭。

    我不缩了,我闭上眼睛等死。

    一阵清脆铃响,脚腕处传来阵阵冰凉。

    我睁开眼,见左脚上多了串精致的黄金脚链,上密密地缀着十二个铃铛,约龙眼大小,雕刻着不同的珍禽异兽,中间镶嵌着猫儿眼、绿松石、红宝石、黄玉,挪动时,声音悦耳动听。

    龙禽兽拿起我的脚,摇了摇铃铛,然后很享用地放在自己腿上,用凤仙花汁一点点给我染起红指甲来。

    我僵硬地趴在桌边任他折腾,觉得自己一点也不理解禽兽的大脑回路……

    旁边黑豹吼了一声,站起来,摇摇脑袋,它脖子也挂着个精致的黄金铃铛,响个不停。

    我大概懂了……

    一路大概走了七八天,龙禽兽除了天天对着我看,时不时动手剪剪头发、换换衣服、佩戴首饰外,真的没干什么坏事,他忍不住想干坏事的时候,自有其他美女侍寝。我就坐在客厅,隔着道纱帘,和黑豹一起听他们翻云覆雨,感觉很不自在……

    大家都说侯爷是真对我上心了,很是嫉妒。

    我越发对未来感到担忧,于是默默打开上帝视角,温习原著剧情……

    好不容易到达安乐侯府。

    龙禽兽被众人蜂拥着去更衣,并随口叫人将我带去他号称“淫窟”“魔窖”的后花园。服侍我的小丫鬟害怕主子不得脸,自己也没好处,所以重复提醒了几次:“虽然花园里春宫图和雕塑甚多,但姑娘千万别露出惊恐神色,这是侯爷大忌,会惹他动怒。请务必要坦然面对,谨记自己全身心都已是侯爷的人,把贞洁什么的统统抛之脑后,万万别学那些不懂事的寻死寻活,只要侍候得侯爷心里舒坦,你一辈子都可以吃香的喝辣的,就算将来失宠也可以住去别院,过好日子。”

    这番话已经把我说得想寻死寻活了……

    一路上,花枝招展的美人们纷纷对我侧目。

    龙禽兽收集范围甚广,除了传统的中原美人,还有不少西域和少数民族的美人,环肥燕瘦,泼辣温柔,应有尽有,甚至我还看见个肤色黝黑的蛮族女人,头发剃光大半,只剩顶发,编成根长辫,脖上带着七八串黄金项圈,披着兽皮,露着大片肌肤,懒洋洋地卧在白玉栏杆处,调弄狮子。

    做禽兽做到这份上,他也算古今往来第一人了。

    我走进“淫窟”,瞬间被迎面而来的雕塑震撼了。

    我大学时的好友是西方美术狂热爱好者,受她影响,我也跟着看过不少画展,陶冶过一些这方面的情趣,虽然搞不懂抽象派和印象派的区别,却很喜欢写实唯美派作品,也能背得出几个文艺复兴时代画家名字。

    东方艺术追求含蓄,留白,引人遐想。

    西方艺术追求结构美学的极致。

    这座雕塑便是西方大师的作品,类似古希腊写实风格,三个女神都雕得栩栩如生,披着薄薄轻纱,露着高挺的胸脯,带着月桂花环,在浪花里嬉戏,五官和手足处略有残缺,但无损其艺术价值。就如同罗浮宫里断臂的维纳斯,美得让人屏息。

    他是从哪里弄来的?

    一幅幅“春宫”慢慢看下去,我越看越惊讶。

    这些统统都是写实派油画,多数是海外进来的,画中裸女们或坐或立,神色端庄或天真,毫无猥琐之意,而且格调极高,都是顶尖的大师作品。

    最里面放着的是侯爷自己的作品,成熟的黑发妇人裸身卧在草地上,神色安详,旁边环绕着大丛大丛的杜鹃花,淡淡正午阳光从树荫里投下,给她带上几分神圣的光辉。

    他画得真好,真的很好……

    我几乎可以感受到画中人的呼吸。

    这种感觉,只有上次参观欧洲大师的古典与唯美艺术展时,才可相媲美。

    “从小,我就是个怪胎。”身后传来侯爷慵懒的声音,“从五岁时,有海外使者送来第一尊雕像和油画开始,我就迷上了这些‘荒淫无耻’的玩意,不择手段地求着皇兄送给我后,还千方百计派人出海,四处收集,自己也学着画。”

    他伸出手,无限痴迷地抚上那尊裸女雕像,忽而又轻笑了几声,自嘲道:“大家都说我‘春宫’画得好,洛儿,你觉得呢?”

    西方艺术和东方艺术,是两个极端。就连素描在中国古代也被称为阴阳脸,不受好评,更别提这些追求人体美学极致的油画和雕塑作品了。

    龙昭堂是个绘画天才,却生错了时代,生错了地点,注定不被理解,而且遭到排挤。

    只能永远孤独地画着自己喜欢的画。

    我虽然能明白,却不打算附和这头禽兽,于是随众人口风,中规中矩道:“侯爷‘春宫’画得确实好。”

    龙禽兽回头,看了我良久,伸出手指轻轻勾上下巴,忽然凑到耳边,暧昧笑道:“别装模作样了,别的女人看见不是红着脸扭过头去,就是强撑着陪我欣赏,而你的眼睛却在说,你是喜欢它们的,你懂它们。”

    “其……其实我也不太懂,只觉得画得挺像的,颜色也很漂亮。”我本想死活不认,又想起小丫鬟对我的苦心嘱咐,改口道,“大概……也挺喜欢的。

    龙禽兽放开手,玩味地看了我一会,没有为这个问题纠缠下去。而是快步走回他的画板前,拿出笔,冲着我抬抬下巴,兴致勃勃道:“脱。”

    我站着发呆,一时没理解话中含义。

    龙禽兽再次命令:“把衣服都脱了!站在那里。”

    我理解过来了,继续抱着衣服一动不动。

    别管我有多喜欢西方绘画!我骨子里还是保守的纯粹中国人,没有西方美女们为艺术献身的伟大精神!实在做不了裸模啊!更别提是给禽兽做裸模!

    龙禽兽皱皱眉,随手从旁边抽屉里拿出根细鞭,甩了甩,驯兽似地狠狠一鞭抽来。

    鞭稍入肉,痛感入骨。

    我老实了……

    模特

    后花园、清泉、树林。

    我脱光光被禽兽上上下下看了个遍,换了无数造型。最后裸着身子,趴在岸上,右腿轻轻搁入水中,左腿放在岸上,每次有风吹过,摇得铃铛微响,人也冷得瑟瑟发抖。

    黑豹卧在旁边监视,它脖子上挂着金锁,獠牙尖尖,时不时往我这边扫上一眼,仿佛在说:“主人啊,这块肉已经脱光上碟了,什么时候拿来做晚餐?”

    龙禽兽还在画板处一个劲地安慰:“不要紧张,拿镜子看看你的表情,都僵硬了!放松点!再放松点!来,给大爷笑个。”

    第一次做裸模,我能不紧张吗?我笑得出吗?

    我今天想哭的次数比一辈子加起来还多!

    龙禽兽郁闷,嫌我不够敬业,不够给力,想用鞭子再加把劲。可表情这玩意实在不能用驯兽方式调\教出来,他只好作罢,先开始动手画身子。

    炭条开始在布上飞速舞动,龙昭堂的脸从吊儿郎当渐渐变得严肃,他看着我的眼慢慢变得清澈,没有猥琐,没有情\欲,只有源源不断的痴迷。就好像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再也舍不得离开半步。

    从早上到中午到傍晚,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没有人来打扰我们,周围很安静,龙昭堂在不停地疯狂画画,仿佛除了手中画笔和眼前的我,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入他心里。他甚至忘记了吃饭,忘记了休息,忘记了一切……

    肚子好饿……

    我的身子终于渐渐放松下来,只是趴得难受,便时不时用水中的脚丫玩玩水消遣,微微挪动一下僵硬的肢体。

    最后,我因太久没休息,眼皮打了很久的架,终于撑不住睡着了……

    再次睁开眼时,已繁星密布,身上盖着件黑狐皮裘,龙昭堂坐在旁边,身上大部分的华丽装饰已取下,只随意披着件素白锦袍,散着湿漉漉的长发,正在喂黑豹吃鲜嫩多汁的肉块。他见我醒来,又从身边拿出个三层的金丝楠木食盒,打开里面是精致的江南糕点和各色肉脯,还有一碗甜甜燕窝粥,很温和地命令:“吃。”

    我看看他,又看看他随身携带的鞭子,急忙拉紧狐裘,扑上去端起粥,拼命喝起来。

    喝粥太快会呛到,我又倒霉了。

    龙昭堂皱了皱漂亮的眉毛,终于纡尊降贵地伸出白皙的手指,在我背上笨拙地拍了拍。

    然后他牵着我的手,带着黑豹,默默地回了寝宫。

    禽兽寝宫有得是千娇百媚的美人儿,总管殷勤地送上花牌,又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然后问:“侯爷,今夜召谁侍寝?”

    我抖了一下。

    龙昭堂看着花牌想了很久,久到总管额上冒冷汗后,才慢慢松开我的手,随意点了两个。然后让人将我安置去旁边的小暖阁,好生侍候。没过一会,他又让总管来将我带回去,重新安置在他寝室内的贵妃榻上,不准离开视线范围。

    一对十四五岁的双胞胎少女被带来,身软骨酥,媚功了得,让禽兽帐内春\色连绵,浪语不绝。

    龙禽兽的眼睛只盯着我。

    我缩在被子里尽可能装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少女终于被送走了,房间恢复安静。

    我估摸龙禽兽已经睡着,便蹑手蹑脚地爬起来,用布条包着脚上铃铛,小心翼翼在寝室内东翻西找。我知道龙禽兽屋里有好东西,而且床下有密道,却不记得机关究竟在何方。

    好像玩rpg游戏似地找了一会,那头死豹子醒了,很不给面子的低低吼了一声,扯得金铃作响。我怕龙禽兽要醒,只好蹑手蹑脚地重新爬回床上装睡。

    第二天早饭时,龙禽兽漫不经心地对我说:“洛儿,以前我也有几个脑子不清醒的姬妾,你知道她们现在怎样了吗?”

    我满脸纯良,拼命摇头。

    “黑儿乖乖,”龙禽兽低头,撕了一大块生肉给黑豹,嘴角挂着温柔笑容,眼睛里却没有任何感情,“身为宠物,就要守宠物的本分,好好跟着喂自己的主子,不要心生二意,否则是要吃鞭子的。”

    这男人的恐怖之处是,他根本不在乎任何人,也不在乎任何感情。他只在乎那样东西是不是属于他。

    我打了个哆嗦。

    饭后,总管大人将我找去,美其名曰是做姬妾上岗培训,除了讲述各种侯爷的禁忌和注意事项外,还特别强调地将过去一些不懂事犯错的女人的下场,绘声绘色地和我描述了一番。

    我忽然觉得林洛儿逃跑回来只是遭到鞭打,强\暴和轮\暴,简直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总管点头,欣慰地做出结论:“侯爷对你还是用心了,没舍得下什么狠手,你也算乖巧,居然只挨一鞭子就听话了。有些蠢女孩,不死到临头,都不肯脱衣服呢。”

    “是啊,识时务是我最大的美德。”我苦着脸回答。

    “好好服侍爷,放开点,会有前途的。”总管最后安抚了两句,背着手,去喂鸟了。

    我在朝阳下勇敢地握着拳头,坚定了要逃跑必须一次性成功,如果失败就立刻去上吊自尽的决心!

    ……

    侯爷没有把所有时间都拿来画画,他也要干活。我很惊讶地发现此禽兽不是游手好闲的浪荡子,他虽私生活糜烂,风品不佳,却精通好几国外语,英语说得比我还溜,还利用权力和外商勾结,垄断了整个王国的海运和对外贸易事务,是朝廷的聚宝盆,摇钱树。他也趁此便利从外面运来大量自己喜欢的画具和“淫\秽”作品,偷偷收藏。

    我坐在他书房旁边,努力和黑豹同学打好关系,拼命喂它肉吃,给它顺毛,以免逃跑的时候被咬一口。

    侯爷接见完最后一批来使,揉揉眼睛,走到我们面前,蹲下身,很欣慰地看了会,抛下黑豹,将我一把揽入怀中,小心翼翼地捧着去饭厅,招人送上珍馐美食

    吃饱了我继续脱,他继续画。

    这次是在修细节,他也放松了些,只画了两个多时辰便停下笔,批准我休息,去凉亭处吃果子。

    休息时又是一群人侍候。

    只要不违抗他的命令,龙禽兽对身边美人们都很放纵,再加上异族美人众多,她们不懂什么中原规矩。所以大家说话也挺大胆,各种荤段子不断,夹杂着赞美侯爷春宫画得妙,什么时候给自己也画一幅的蠢话。

    龙禽兽但笑不语。

    有个穿短裙的苗疆女孩指着我,笑嘻嘻地问:“侯爷,这是你从南宫世家带回来的人吗?月儿姐姐说她漂亮,我还不信,今日一见名不虚传,这么可爱的姑娘,南宫焕怎么舍得送人了?”

    龙禽兽吃了颗葡萄,搂着我的腰的手,又紧了紧:“那家伙有眼无珠,托我帮忙要人,我也只好勉为其难了,倒是没想到捡了个大宝贝回来。”

    我忍不住问:“帮忙要人?”

    “傻丫头,你恐怕还在梦里吧?”龙禽兽托起我下巴,捏了几把,笑道,“你以为你和南宫冥私下做的事情,南宫焕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若不是怕父子反目,他也不会暗示我闯藏书阁,开口要人,然后顺水推舟将你送出去,断了儿子的后路。”

    “我对南宫冥没有兴趣,已经拒绝了他!”我有些惊讶。

    “你若是对南宫冥有兴趣,他还未必下狠手,”龙禽兽摇头,“虽然南宫焕希望自己儿子娶的是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但如果你们俩真的痴心一片,生死相许,先做个侧室观察几年再扶正,他倒未必不肯。可是现在明摆着是自家儿子犯单相思,你油盐不进,只想脱籍嫁人,他就容不得你了。南宫焕很疼自己儿子,不会让他走上自己老路的。”

    “他疼自己的儿子?疼自己的儿子要天天骂?”我更惊讶了。

    旁边有美人一边给龙禽兽锤着肩,一边插嘴道:“谁知道是不是他亲儿子。”

    又是一阵哄笑。

    我很迷惘。

    安乐侯府权高位重,对别人家的事毫无顾忌,美人们津津乐道地将南宫世家的丑事七嘴八舌地一一道来。

    “南宫焕当年娶的是武林第一美人萧玉儿,他爱妻爱得出了名,不但立誓终生不纳妾,还为她要星星摘星星,要月亮摘月亮,是武林上人人称慕的一对佳偶。”

    “可惜萧玉儿水性杨花,也不知脑子里抽了什么筋,放着才貌具备的南宫焕不要,放着一对可爱的儿女不要,成亲五年后,居然跟南宫家的一个马夫私奔了。”

    “马夫啊!真是笑死人了,堂堂南宫世家家主,若是给什么风流才子,江湖大侠夺爱倒罢了,他居然是被个普普通通的马夫夺了妻子,差点被江湖上的兄弟们笑疯了。”

    “听说南宫焕杀了那个马夫,求妻子回头,他妻子却吓得一病不起,没多久死了。他女儿只以为是爹爹杀了娘亲,天天不吃不喝地哭闹,最后也跟着去了。”

    “很长一段时间,大家都说南宫冥不是南宫焕的种呢,迟早要被杀掉呢。没想到南宫焕居然把这绿帽子忍了下来,没有找继室,后面的姬妾也统统被服了避子汤,他对外坚称南宫冥是自己亲儿子,是继承人,没有再要第二个。”

    “萧玉儿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那么爱她的男人不要,非跟个下贱的人。那个下贱的人死时,又不敢殉死,还想回头,只可惜福分用完了!就算南宫焕不杀她,天都要劈了她!”

    “就是就是,像我们就知福常乐,跟着侯爷多好啊,天天有疼惜。”

    “南宫焕对萧玉儿是爱疯了,也恨惨了,怪不得要天天折磨那些姬妾。他天天对着那女人的儿子也够难受的,说不准还不是自己的种……哈哈……”

    “应该是的,他们两父子越长越像,大家都说南宫冥和父亲小时候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够了,别胡说。”一直笑着在听的龙禽兽打断了美人的八卦,然后问我,“如果你是南宫焕,你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儿子陷入单相思拔不出来,会看着他和自己一样爱上不爱自己的人,受打击和折磨吗?”

    我忽然不知如何回答。

    “无论如何,他都要趁早处理掉你。”龙禽兽总结,“我开口要你,他就装什么也不知道顺水推舟,将来南宫冥问起,也可以将责任推卸。如果我不开口要你,你就得出意外,香消玉坠。小洛儿,别愁眉苦脸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美人们急忙拍马屁。

    “侯爷最是心底仁慈了!”

    “洛儿姑娘跟着你,最有福气。”

    “侯爷你可别只顾新人,不要旧人了啊。”

    “……”

    我一直沉默。

    我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很奇妙的棋局中。

    我装丑,会进南宫世家,被南宫冥喜欢。

    我不装丑,也进南宫世家,被南宫冥喜欢。

    我接受南宫冥的喜欢,是死。

    我不接受南宫冥的喜欢,也是死。

    做什么都没有用。

    原著的命运就像一个挂在空中摇摆的金属球,无论我飞得有多高,最终都会回归原点。

    接下来的路呢?

    如果真的逃出安乐侯府,会不会又是一盘新的死局?

    番外:一天

    辰时(7:00-9:00)

    黑豹精神抖擞从窝里跳出来,由美人侍候梳毛。

    我被一群丫鬟美人拖起床,打着哈欠洗漱更衣。

    打扮完毕后送去给龙禽兽过目,龙禽兽pass,下达指示。

    回来更衣。

    龙禽兽再pass,下达最新指示。

    回来重新更衣。

    龙禽兽勉强满意。

    美人送上早点。

    我坐左边,黑豹坐右边。

    龙禽兽左拥右抱,喂黑豹吃肉,喂我吃粥。

    旁边有鞭子,我吃得很欢乐,胃口和黑豹一样好。

    巳时(9:00-11:00)

    龙禽兽处理海务。

    我给黑豹顺毛,拍马屁。努力搞好同事关系,并贿赂其给自己提供便利。

    红头发绿眼睛外国使臣来访,满口鸟语。

    我带着英语六级的无比自信,竖起耳朵聆听。

    我一句也听不懂。

    我自信被打击。

    我在龙禽兽耳边上眼药:“这群蛮子好不知礼!既然来中原做生意,就应该入乡随俗!必须统统考过中文四六级,过口语关才能发通商执照!”

    龙禽兽细问四六级考试细节,大加赞许,勒令相关部门办理此事。考题包括解读“你吃了吗?”这句问候的隐藏含义,并准确答出能获得对方晚餐邀请的标准答案。不通过者不得和官府打交道。

    午时(11:00-13:00)

    和龙禽兽一起用午饭。

    我大方地将肉块分给黑豹同事做贿赂。

    黑豹同事甚喜,给我留了根骨头。

    龙禽兽为我们融洽的关系,感到欣慰。并作为奖励,吃了我豆腐。

    我反对吃豆腐。

    龙禽兽表示理解,让我礼尚往来,吃他豆腐做补偿。

    我反对吃他豆腐。

    龙禽兽找鞭子。

    我飞扑,拼命吃他豆腐。

    龙禽兽说我吃多了,继续吃我豆腐做补偿。

    未时(13:00-15:00)

    龙禽兽画画。

    我脱衣服。

    黑豹同事趴树荫下。

    申时(15:00-17:00)

    龙禽兽画画。

    我睡着。

    黑豹同事睡着。

    酉时(17:00-19:00)

    龙禽兽画完。

    我睡醒,迷迷糊糊,自觉穿衣。和黑豹同事一起去吃晚饭。

    席间龙禽兽的眼神怪怪的。

    我把穿反的衣服穿好。

    龙禽兽的眼神还是怪怪的。

    我把穿反的鞋穿好。

    龙禽兽的眼神还怪。

    我去把厚厚实实的大衣披上,包紧。

    龙禽兽的眼神不怪了。

    戌时(19:00-21:00)

    宴会各国使者。

    席间美人斟酒,艳舞跳得很给力。

    龙禽兽的手依旧不规矩。

    鞭子还在,我很规矩。

    席间使者用鸟语抗议中文四六级考核。

    我听不懂。

    龙禽兽装听不懂,继续和我不规矩。

    席间使者用中文抗议中文四六级考核。

    我听懂了一半。

    龙禽兽满脸笑容,答非所问,附和他的话题,开始大谈美酒美食,并顺带提了提四六级考试的创始人。

    使者愤而离席,回去刻苦钻研中文语法,研究“奸妃”怎么说。

    亥时(21:00-23:00)

    宴散。

    龙禽兽沐浴更衣。

    我沐浴更衣。

    黑豹同事刷毛。

    总管送上花牌名单。

    龙禽兽看我。

    我装死。

    龙禽兽更给力地看我。

    我缩被子里装死。

    龙禽兽随便挑了两美人。

    总管送上美人。

    禽兽行淫。

    美人□叫得很销魂。

    我听房听得很惊魂。

    黑豹同事甩甩尾巴,表示很淡定。

    子时(23:00-1:00)

    禽兽行淫完毕。

    □声停。

    总管送走满面潮红的美人。

    我从被子里探出头来。

    见龙禽兽正坐在贵妃榻旁边,衣衫大开,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缩回去。

    龙禽兽隔着被子摸了几把,走了。

    临行前听见他小声嘀咕:“没多久了……没多久了……”

    黑豹同事表示很淡定。

    我很不淡定。

    丑时(1:00-3:00)

    趁大家睡熟,继续爬起来找机关。

    黑豹同事得了贿赂,没有再闹。

    找了半个时辰。

    龙禽兽翻了个身。

    我继续爬回去装睡。

    寅时(3:00-5:00)

    龙禽兽梦游。

    先摸摸黑豹脑袋,再摸摸我脑袋。

    把我抓上床。

    抱着睡。

    龙禽兽睡姿不好。

    大腿压住我肚子。

    我动不了。

    放弃寻找机关。

    卯时(5:00-7:00)

    睡着。

    做梦,梦见龙禽兽心血来潮,想画一幅伤痕累累的少女肖像。

    我被拖去无缘无故地鞭打、强x、虐待……

    拼命叫“呀灭爹”。

    没有人救我。

    没有人怜悯我。

    我不要这样活一辈子。

    我是人。

    我的心也是人。

    不是用鞭子和糖果训练出来的豹子。

    更不是画画用的摆设和物品。

    我决定逃跑。

    就算逃不出这个倒霉催的剧情。

    就算会死。

    至少,我反抗过。

    贪婪的吻

    入侯府第三十七天,龙禽兽的画终于快完成了,他的忍耐也快到尽头,对我非礼的尺度也越来越大。

    我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每天晚上不睡觉的寻找密道机关,虽然早有收获,可是龙禽兽带我回寝室的时候,总是会有两三个侍寝的美人,我没把握将她们同时搁倒,所以逃亡计划一再拖延。

    难道……真的要等那个危险时刻再行动?

    我一边用脚丫轻轻拨着水,一边百般不情愿地想着。

    或许是老天见我可怜得没法过了,竟大发慈悲了一把。

    “侯爷。”静谧的花园被瑟生生的声音打破,一个低眉顺眼的美人儿发着抖,给龙禽兽行礼道,“有……有圣……”

    龙禽兽画画时全神贯注,被任何小事打断都会暴怒,当下连话都没听完,就给了那可怜美人儿一脚,骂道:“没眼色的狗奴才!滚出去!”

    安乐侯府所有人都知他这古怪脾性,美人儿也有预备,虽不敢直接抵挡自家主子的窝心脚,但早已微微移了半分,提前侧了侧身,便只伤了肋骨,没殃及内脏。然后跪下继续说:“是宫里来了使者,请侯爷立刻接圣旨。”

    龙禽兽对圣旨还算有三分顾忌,总算硬生生压下怒气,丢下画笔,黑着脸匆匆赶去接旨。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用手中鞭梢指着我和黑豹道:“老实呆这里,等我回来!”

    黑豹摇摇铃铛,我点点头。

    龙禽兽满意地快步走了。

    我起身披上衣服,过去看那倒霉的美人儿,她的肋骨大概骨裂了,满额冷汗,瘫地上起不来。我好心地把她扶出后花园,交给管事的人。她对我千恩万谢,一瘸一拐地走了,不久后传来她们的小声议论:

    “管事姐姐,我今天好衰,明明刚刚还有几个姐妹在陪我当值,为何就剩我一个了?”

    “因为大家刚好有事。”

    “管事姐姐,我怎么那么倒霉?上次海务的事情急找侯爷,大家也是有事不在,我去通报,挨了好几鞭呢。”

    “乖孩子,因为你命犯太岁,要多去拜佛拜观音!千万别怨天尤人。”

    “管事姐姐,你说得很有道理,哪里的庙灵啊?”

    “……”

    我为这天然呆美女默哀了三秒钟,然后飞快地冲回后花园干活,以免将来人家为我默哀。

    龙禽兽走得匆忙,手上因绘画不便而摘下的几个戒指还放在原地,没有带走。

    我兴奋地拿起其中一个龙头戒指,回忆原著,然后用拇指在两颗龙眼处同时用力按下,待听见一声清脆的机关响声后,又扭了扭戒身,龙口处便吐出了三颗小小的黑色药丸。

    这是龙昭堂随身暗藏的杀着和秘密之一,药丸入水即溶,会麻痹人的身体。他的腰带上还有两根涂了同样迷药的飞针,可惜我弄不到手,也不敢弄。

    做人不要太贪心,有这个已经够了。

    感谢上帝视角,感谢原著金手指,感谢作者后妈。

    感谢你们还留了条生路,没把我往死里整。

    我如捧奥斯卡小金人似地捧着迷药,激动得差点泪流满面了。

    远处传来脚步声,我飞快地将戒指扭回原样,把迷药藏进自己的小荷包里,一时来不及撤离原地,干脆留在原地,欣赏龙禽兽为自己画的肖像画。

    由于平日里匆匆来去,我又羞于自己的裸体,所以一直没好意思当着禽兽面去看。如今这幅画就快完工,只剩最后的修饰,我也有几分好奇,想知道他究竟将我画成什么模样。

    这一看,就没挪开眼。

    画中裸身少女体态婀娜,肌肤似玉,她头插桂叶,身披薜荔腰束女萝,卧于泉水之侧,正是神话中美丽绝艳的山鬼女神,带着黑豹,静静地躺在林间等待着情人到来。

    山风吹过她的长发,吹过脚上铃铛,仿佛能听见响声。她被风吹草动惊醒,微微抬首,凝眸眺望远处,天真的脸上带着万般期盼,似欲语还休,结果又是发现情人未至,而倍感悲伤。

    千言万语付笔端,这幅画送入美术馆与西方古典大师作品挂在一起,亦不逊色分毫。

    我再一次为龙昭堂的生不逢时而扼腕遗憾。

    或许如梵高般,在误解和嘲笑中度过一生,在不被理解的痛苦中死去。直到很多很多年后,大家才能认识到他作品里的真正美丽和价值。

    那时候他已经看不到属于自己的荣光了。

    我看着眼前美丽的油画,叹息着,移不开视线,直到一双强而有力的手,从背后轻轻揽上了我的腰。

    龙昭堂低下头,伏在我颈间,一边轻轻呼气,一边静静地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忽然有些期盼,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你喜欢这幅画,是不是?”

    我不能再昧着良心诋毁一个天才的作品,一幅打心里喜欢的作品,于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耳边,龙昭堂的呼吸好像停了两拍。

    我心生不妙,想推开他。

    他的手抱很紧,纹丝不动。少顷,手指便抚上我的下巴,忽然往上一提,强迫我仰起头,然后狠狠吻上双唇。

    这是他第一次吻我,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吻人。

    也是我的第一个吻。

    他的吻就像凶猛的野兽,粗鲁而生涩,霸道而简单,只是狂野地撬开门扉,贪婪地不停地掠夺。

    我很难受,我想挣扎,不停用手去推他。

    他却越抱越紧,直至箍得我身子发痛。

    唇被咬破,舌头交缠,我越后退,他越前进,我越忍让,他越侵略。无论躲去任何一个角落,都会被揪出来,被迫重新投入这场缠绵舞会。

    我想咬他,可是我不敢,只能默默承受。

    他顺势将我转过来抱在腿上,换了个更方便的姿势,继续用力地吻,深深地吻。

    我忽然有种可怕的错觉。

    他只是想将我的灵魂吸尽,锁入自己身体的牢笼中,从此据为己有。

    度日如年,我在苟延残喘。

    不知过了多久,他依依不舍地放开了我,用指尖抚过我的唇,然后皱眉,惋惜地说:“肿了。”

    我赶紧扭头,甩开他,跳下大腿,用手背装作摸嘴巴的伤破处,实则在悄悄擦去对方留下的痕迹。

    龙昭堂根本不在意我的举动和态度,他只对我勾了勾手指,命令:“过来。”

    他的态度堂而皇之,仿佛主人呼唤小狗,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应当。

    可悲的是无论如何不情愿,无论如何逃避,从法律上来说,我的身体确实是属于他的奴隶,地位比小狗高不了多少,所以必须服从他的呼唤。

    无可奈何,我颤抖地走了回去。

    龙昭堂坦荡无比地将我重新揽入怀中,舔了舔唇,摸了会身子,估量半响,不容置疑地下令:“画已经差不多了,从今天起,你可以侍寝了。”

    迷药

    再不逃,就要杯具了!

    死到临头,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幸好当初进侯府,总管搜查随身物品时,只拿走了地图和一个小宝石戒指,没有没收其他的私人财产,我的易容粉末和钱都得以保存。

    回去寝宫后,我找出逃亡用品,想往身上藏。

    门外传来呼唤声:“洛美人,侯爷让你梳洗更衣!”

    我探出头,盯着那件轻飘飘的白色薄纱,怎么看也找不到可以藏东西的部位。回头想了半天,干脆将粉末倒出来,混点水,均匀地撒在块漂亮的深色手帕上,然后放炉子上烤干。再捡了三块金锞子和一张大额银票塞进荷包。

    这点钱远远不够逃亡路费,我犹豫地看了半天鼓鼓的小荷包,觉得太显眼,只好忍痛将金锞子拿出来一块。待出去让美人们梳妆打扮时,我想挑款式普通的金首饰,又被总管打了回来,说侍候侯爷不可那么俗气,给我选的都是名贵宝石首饰,上面还打着侯府的印记。

    这种玩意虽值钱,可我敢拿去卖吗?

    最后,我穿着飘飘欲仙的白色轻纱,踏着锦鞋,头上斜斜插一支八宝牡丹簪,被送去侯爷寝室,临行前,我趁人不注意,偷偷抓了一把金戒指,拢入袖中。可惜偷太多了,袖子太鼓,被总管搜身发现,没收……

    寝宫内有酒气,侯爷已有三分醉意,画好的油画被放在他面前细细鉴赏,失宠的黑豹在他脚边直呜呜,打着滚撒娇,最后还是被栓去了链子上。

    我老老实实地坐下,先是往外面挪挪,想想不对,又往他身边挪挪,手心尽是冷汗。

    龙禽兽举止比较大方豪迈有经验,直接一把将闪闪缩缩的我抓过来,搁腿上,又贪婪地开始啃起嘴唇来。

    狂风暴雨中,我将眼睛偷偷睁开一条缝,摸索着拿出早准备好的迷药,悄悄丢一颗入他的青铜酒杯中,唯恐不够给力,思索片刻,又丢了一颗。

    黑豹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声,扯得铁链哗啦作响,打断了悠长的吻。我内心有鬼,吓得往龙禽兽怀里一缩,瑟瑟发抖。

    龙禽兽看看凶悍的黑豹,又看看“柔弱”的我,最终拿起鞭子往黑豹身前甩了一鞭,喝道:“黑儿坐下!不得胡闹!”

    我紧紧抱着他的腰,花容失色,越发楚楚可怜。

    “我以前不喜欢碰人的嘴唇。”龙禽兽摸摸我的唇,不知在解释什么,“大概黑儿觉得奇怪吧……”

    他的手伸入裙中,顺着大腿往上摸去。我越发害怕,又知侯府的禽兽规矩,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躲的,只好僵着肌肉,继续陪笑,心里不停祈祷他快点喝酒。

    龙禽兽不想喝酒,只想上床。不,他现在似乎连床都不想上,想直接在椅子上把我就地正法。

    犹豫中,我的尾椎骨被他的指甲轻轻刮了一下,全身传来触电般的酥麻感。腰带已被解开,全身的衣服就如同被打开的卷心菜,一层层全散了。

    我急忙跳下他的大腿。

    龙禽兽的连贯动作被打断,神色不太高兴,不过他今天心情好,没有立刻找鞭子发作,而是向我伸出手命令:“回来。”

    “等等。”我见禽兽越发不耐烦,急得要死,后来想到他看也看过,摸也摸过,顾不得这些小节了。于是在脑子里将各种岛国爱情动作片,h漫画,h小说里各种女王诱受的手段飞速过了一次,然后狠狠心,咬咬牙,将自己想象成爱情动作片女主角,露出满脸媚笑,端起酒,尽可能无耻地像条蛇似地用大腿缠上他的腰,任凭衣襟大开,酥胸半露,还往他胸膛上蹭了蹭。

    龙禽兽果然受用,继续上下其手。

    我撒着娇敬酒。

    黑豹继续呜鸣。

    龙禽兽用指尖轻推杯口,暧昧地在我耳边吹气道:“爷想看你喝。”

    完……完蛋了……他该不是发现了什么吧?

    我苦着脸,试图推脱:“我不会喝酒。”

    “喝吧,”龙禽兽紧紧抱着我,劝道,“虽然爷很喜欢你,会小心些行事,但毕竟是第一次,你喝醉了没那么疼。”

    他的声音平时在夜里总是有点轻浮低哑,像靡靡之乐,可是今天却格外温柔,像低吟浅拨的瑶琴,划过湖心,荡开一圈又一圈的水波,藏着难以言喻的快乐。

    我错愕片刻,恢复冷静。冲着他咬咬自己的唇,抛几个媚眼,然后扭着身子撒娇道:“你喂我喝。”

    龙昭堂宠溺地摇摇头,然后接过酒杯,欲放我唇边。

    “不,”我再度摇摇头,继续撒娇,“不要这种喂法。”

    龙昭堂停下动作,看着我。

    我用小指点了点自己的唇。

    龙昭堂明白了,他笑起来,迟迟未动。

    我放荡地分腿跪在椅子上,抬起头,吻了吻他下巴,然后缓缓往上滑去,最后轻轻咬了一下他的唇,停下所有动作,期待地笑着看他。

    龙昭堂终于将酒杯放在自己唇边,慢慢灌了一口,然后低头抱起我。我迅速用吻封住了他的唇,然后伸手,用力把他鼻子捏紧!

    龙昭堂没有想到这个变故,整口酒便硬生生吞了下去,并猛烈咳嗽起来。

    我飞速从他身上跳起,往旁边退了几步,等待药力发作。

    龙昭堂咳了半天才顺过气来,怒气冲冲地看着我,顺手抄起鞭子,喝道:“放肆的丫头!过来!”

    我见要挨打,赶紧抱头鼠窜,跑了几步,动作麻利往地上一滚,一溜烟钻床底下去了。

    “出来!”龙昭堂大概没看过这么不要脸的,提着鞭子再外头怒骂。

    我全身蜷缩成一个球,像小白兔似地抖着回答:“不出!出来会挨打!”

    “明知道我生气会打人,还做蠢事?你这丫头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龙昭堂怒得要命,却没法搬动这张重木雕成的大床,也没脸钻进去抓我,而且他早吩咐过管事们不管这房间发生什么事,都不准进来打扰,如今出去叫人进来给他搬床逮美人,估计也丢不起面子,便在外头激将道,“有种就出来!”

    我在里头小声回答:“我是女人……没种!”

    龙昭堂给气笑了,很快又恢复了禽兽本性,阴森森地说:“我数到三,你不出来,我便开锁放黑儿进去。待会床笫间,你别怪爷不怜香惜玉!”

    黑豹很懂事地顺势抓了抓地板,摇头晃脑地表示它是乖孩子,愿意为主子效劳,不能让我这只以下犯上的狐狸精夺了全部宠去。

    “一。”龙禽兽冷冷地说。

    我死死抱着脑袋。

    “二。”龙禽兽越发不耐烦。

    我誓与床底共存亡。

    “三!”龙禽兽跺跺脚,转身往黑豹走去。

    我想我大概要完蛋了……

    未料,龙禽兽走了三四步,忽然身子一斜,软软瘫下,他强扶着地面苦苦支撑了一会,想大声叫人,可是喉咙肌肉也开始麻痹,喊叫声变得微弱,只能低声问:“你给我吃了什么?这……这是我的七步软骨散?你如何得到?”

    “原来这迷药叫七步软骨散啊?名字起得不好,算上你刚刚来床头抓人,足足走了十几步才发作。”我在床下小声嘀咕。

    龙昭堂愤怒的神色变成迷惘,最后化作恐惧。大概他打死也想不到,为什么自己私藏的秘密,会被一个没背景又没本事的丫头知晓。

    我观察半天,觉得他的无力状态不像是装的,便大刺刺地从床底爬出来,用凳子戳了他好几下。

    龙禽兽全身肌肉彻底麻痹,不能动弹,只能狠狠地瞪我,愤怒地瞪我,很给力地瞪我。

    哇哈哈哈!禽兽被放倒了,他家的药就是比外头的好使。

    哇哈哈哈!小白兔要翻身做大灰狼了!

    出师未捷还被绑的黑豹同志,焉了。

    脱逃

    一不做二不休,我饿虎扑食般地扑到龙禽兽身上,解起他的腰带来。黑豹在旁边团团转,不停发出阵阵咆嚎声,惊动了侍立在外的总管,他大概心下存疑,又不敢未经传召入内,只将脚步放重了两步。

    心急手乱,我解半天腰带解不下,急得满额是汗,猛然听见脚步声和窗外人影,差点吓得魂不附体,赶紧坐在龙禽兽身上,回忆这些日子听房学习经验,放嗲嗓子,呻吟着叫道:“侯爷,不要!侯爷,你太坏了!啊——啊——侯爷,你太猛了,人家不行了!啊——侯爷,饶了奴吧——”

    身下,龙禽兽的脸色精彩得难以描绘。

    我好不容易将他的腰带解下,气势汹汹地冲到黑豹面前,按动机括,两枚飞针射出,黑豹老实倒下,不再乱吼了。我大摇大摆地从它脖子上解下一个黄金挂饰,插入床旁的烛台上的凹槽,然后用力将烛台往下扳倒,床板缓缓移开,露出一个黑沉沉的大洞。

    “你……你是谁派来的?”龙禽兽拼命活动喉部肌肉,终于挤出微弱如蚊鸣的一句问话。

    我冷笑,抽下墙上弯刀,搁上他的脖子,含糊地反问:“你说呢?”

    龙禽兽褪去了最初的惊恐,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笑了起来,可是脸上表情不受控制,英俊面孔扭曲得很是难看。

    他现在是只毫无抵抗力的待宰羔羊,只要稍稍用三分力道,就能划破他的脖子,夺去他姓命,免除后顾之忧。否则将来逃跑若被这禽兽抓回,下场肯定非一般凄惨。

    我应该杀了他。

    弯刀在手,生死在握,我却迟迟砍不下这关键的一刀。

    只因他不敬畏生命的可贵,我却是敬畏的。所以他能成为心狠手辣的禽兽,我只是个没用的胆小鬼,窝囊废。而且从小生长在红旗下,接受人人平等的思想品德教育熏陶长大的我,平时看小说叫嚷两句将坏人千刀万剐还行,真给把刀让我去杀人,我没种。

    龙禽兽没有看我,也没有看我手中的刀,他的视线跃过我的肩膀,看向后方,依依不舍。

    我抬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是那张还没修饰完的山鬼图,静静地立在烛光下,少女容颜依旧温柔安详。

    罗马士兵杀掉了推算中的数学天才阿基米德,成为千年遗憾。如果我今天杀掉了龙昭堂,这副未完成的美丽画作会不会成为另一个遗憾?

    “我不杀你,是因为你的才华,”我将弯刀,慢慢地,慢慢地从他颈侧移开,重新入鞘,为自己的懦弱找到一个理由,也忍不住轻轻告诉他,“现在所有人都不懂你的作品,都说是春宫图,可是你不要放弃自己的艺术坚持……当然,也不要强迫暴力地对待别人将来,再过几百年,他们必会将你的画请入绘画圣殿,供万人欣赏,奉为传世名作。”

    龙昭堂的嗓子里挣扎着发出阵阵嘶鸣,可是谁也无法听清他在说什么。

    我低下头,默默走开,准备逃跑。可是刚走了两步,就摔了个狗啃泥,回头看去,是龙昭堂的手,不知何时死死抓住了我的裙角。

    我用力扯了几下,扯不开他的手,于是再度抽出刀,斩断了裙角。然后解下脚腕上的金铃,丢去他身上道:“这个还你,我不是你养的豹子,也不是你养的宠物。纵使我害怕你的鞭子,欣赏你的才华,却不喜欢你这个人,更不喜欢被粗暴地当成没意志的物品对待。你能用暴力迫使每一个人听话,可是你不能操纵人心,我的心每时每刻都在告诉自己,我是不愿意和你在一起的,所以我要走了。”

    龙昭堂依旧看着我,喉咙不停微微颤动,说着谁也听不见的话,有点祈求,有点绝望。

    我没有再理他,决然从床边拿起一件他的黑色斗篷给自己披上,提过一盏水晶灯笼,跳入密道离开。

    密道不知建成多久没有使用过,散发着阵阵霉味,我深一步浅一步地走,中间差点滑倒不知多少次,好不容易摸索到尽头,在墙壁上东敲敲,西找找,摸索了半天才将出口打开。眼前是一片瀑布水帘,我谨慎地拉着布置好的绳子,沿着瀑布边缘小心移动,然后爬到岸上,急忙从怀里拿出沾满易容药粉的手帕往脸上涂了几把,沿着原著走林洛儿第二次成功逃跑时采取的线路,一头钻入树林。

    虽然她会在这片林子里遇上禽兽杀手,可是那件事纯属巧合偶遇,如今时间未到,杀手根本没来,我又换了容貌,估摸对方也不会对丑八怪一见钟情,走这条线路还是比走其他线路安全得多。

    乌云遮蔽了月光,树影中混合着狼啸,猫头鹰拍着翅膀,发出恐怖哀鸣。

    我在李家村时也走过夜路,可是没有一次比现在恐怖。我终于发现没有地图是自己逃亡计划中的最大缺陷,身为逃奴也不敢随便去问路,整个人就像一只被放出生天的盲头苍蝇,昏头转向,不知逃向何方。

    风吹草动,没有月亮指路,我的神经末梢崩紧到极致,在陌生的环境无法分清方向,夜行小动物逃窜时发出阵阵细微响声,每一声都能将我吓得半死,以为是追兵赶到,只好不停地跑啊跑,尽可能走远些。

    在树林里像鬼打墙似地转了三个圈,我好不容易找到另一条脱离的道路,来到一个城镇附近,爬上大树偷看,却惊恐地发现回到了安乐侯府所处的上京城,城内灯火辉煌,传来阵阵搜查的声音,无数的士兵列队,匆匆赶往城外各个方向,还不停和人打听“穿白衣、披黑袍、肤白貌美,可能脸上有红斑”的姑娘下落。

    我期望他们是在捉反贼的愿望落空了,他们主力部队前进的目的地是城郊瀑布,也是我刚刚过来的方向,所幸的是他们大概还没想到会有傻瓜自投罗网,所以暂未在城内进行搜查,但我也没办法离开了。

    我开始绝望,思考是自刎好还是上吊好。

    忽而,身后悄悄伸来一双大手,猛地按住了我的嘴,狠狠拉了过去。有锋利的金属触感带着阵阵寒意,冷冷贴上脖子。

    是……是杀手?!

    我惊恐地瞪着眼珠子,连叫都叫不出了。

    杀手禽兽

    天空下起绵绵细雨,带着春寒料峭,打湿衣襟,冰冷入骨,脖上贴着的光洁刀背反射出熟悉的人影。

    “石头?”我不确定地轻声叫道。

    幸好这家伙反应快,赶紧收刀,先愣愣看了一会,然后狠狠抓过来揉着脸仔仔细细看了番,确认是红斑脸无误,终于松了口气,赶紧放手,低声笑道:“侯府在大举追捕逃妾,我见有人鬼鬼祟祟爬上树,打算抓来问问详情,没想到居然是你。”

    “石头……”我激动地伸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襟,双手因用力过度导致指尖发白。仿佛溺水之人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怎么也不肯放开。

    “没事了,过去了就好了。”石头似乎松了口气,他看看周围巡捕的人,又拍拍我肩膀,表示安慰,“我们走吧……洛儿,你怎么哭了?哎?等等再哭啊!”

    “石头,救我……”一个多月来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恐惧消散,我一直忍得死死的眼泪再不受控制,稀里哗啦地掉下来,五官全部皱成一团,哭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我知道,石头是不会不管我的。

    或许穿越以来就没真正掉过眼泪,结果石头给我这推金山倒玉柱的一哭吓着了,手忙脚乱地拉起自己衣摆胡乱给我擦眼泪抹鼻涕,嘴里乱七八糟地安慰道:“我这不是来救你了吗?洛儿乖,乖孩子,别哭了……咱们要逃命。”

    周围传来军队出城搜查的阵阵喧哗声,我鼻子给他的笨拙和粗鲁擦得发疼,赶紧重新镇定下来,呜咽着点头附和:“对,要逃命。”

    于是,石头脱下衣服把我包起来,又嫌我跑路动作慢,便像扛麻包袋似地放肩膀上扛走了。

    他似乎早有准备,对周围的大街小巷都很熟悉,时不时又跃上屋檐和树梢,拐进不知名的弄堂小巷,转过无人空屋,用很诡异的线路轻轻松松地避开军队。除了把我背得难受外,一切顺利,没想到走去城郊处,还是发生了意外,有几个正在搜查周围农户的士兵看见了他,走过来要盘查,喝问:“你扛着的是什么?”

    石头拍拍我,很“老实敦厚”地说:“是生猪,要送去周屠户那里。”

    我紧张得要死,正考虑要不要学声猪叫,士兵已经开口了:“唬谁?哪里有那么小的猪?!还用布包着?快快打开检查!”

    “唉——军爷就是不信。”石头莫名其妙地叹了口气,又拍拍我,低声吩咐,“小猪,闭眼。”

    我还没明白过来,忽然身子失了重心,好像坐过山车似地天晕地转起来,刀风卷起,兵刃发出锐利的交碰声,惨叫声四起,阵阵浓厚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我吓得紧紧抓住石头的肩膀,闭上眼不敢乱动。

    每一秒都好像有一个时辰那么长,我牙关抖得格格作响。

    不知过了多久,我悄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周围没有看见尸体,石头的刀却是血淋淋的,还没来得及擦拭,脸上挂着和年龄不相符的冷静和成熟,嘴角还有一抹残忍的笑容。

    “没事了。”他简单一句话带过,没有继续说。

    我还算拎得清是非轻重,知道有些事情虽然可怕,但无可奈何。而且别人不想给你看见,最好不要再提。只是空空的胃被血腥味一冲,加上颠簸便更加难受,阵阵想呕的感觉袭来,我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开口道:“石头……我想吐,你能不能换个姿势?比如把我背后面。”

    “好!”石头干净利索地应下,又斜斜窥了我一眼,阴森森地提议道,“有暗箭射来,你正好可以给我挡着!”

    我知道他在对我的麻烦要求表示不满,不敢吭声,直到忍得实在不行了,又弱弱地建议:“换公主抱也成,我真的要吐出来了……”

    “放屁!老子又不是太监公公,怎知皇宫里的嬷嬷怎么抱公主?”石头板着脸,很不给面子地驳斥了回去,然后窜去旁边偏僻小巷,小心翼翼看了看外头没有追兵,才把我放下来,拉拉斗篷柔声道,“要吐快点吐,你跑不快,我单手扛着你是为容易赶路,遇敌也容易抽刀,你把自己裹紧点!抱牢我脖子,别给人看到了!再忍一会就到了。”

    “嗯。”我擦擦红肿的眼睛,蹲墙角干呕了好一会,胃才舒服了些。

    “帮我注意背后的追兵。”石头重新将我抱起,继续跑路,不再看后方。

    我搂着他瘦削的肩膀,嗅着熟悉的味道,睁大眼睛,尽忠尽职地为他做后视镜,只觉有人陪着,纵使天塌下来,也没那么可怕。

    最后,我们跑到了郊外河边,河上停着一艘运油的货船,几个精干的汉子正懒洋洋地喝着小酒侃大山,见我们过来,忽然精神一振,纷纷跳起。

    石头跳上船,将我放下,解开系岸上的绳索,开船出河,然后解释道:“他们是南宫冥的部下,会把我们送离这里。”

    他为何改口不叫冥少主了?我觉得有些奇怪,但在别人面前,不好多问。

    换了衣服,烧毁显眼的一切物品。小船扬帆,沿着江水,越过两岸新柳,悠悠向东行去。

    未料,前方又传来吵嚷喧哗声,是安乐侯在河道上设下关口,派兵仔细盘查每条过往的船只。

    “怎么办?”我不安地看向石头。

    石头胸有成足地将我带下货仓,里面放着几只巨大的油桶,他将其中一只桶内的桐油抽干,然后打开底部,里面是个制作巧妙的空心夹层,高约三十公分,直径七十公分,有几个隐蔽的通气口,刚好够我蜷缩着身子缩进去。然后在外面关闭夹层,重新倒入桐油,若非有人通风报信,很难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踏着凳子,爬入油桶,我挪动几下身子,怎么都不舒服。石头又递给我一颗小小的黑色药丸,吩咐:“这是安神药,你心里害怕,桶里黑暗,可能会憋得难受,不如吃了它好好睡一觉,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犹犹豫豫地接过药丸,总觉得在这种时候,吃药睡觉是很可怕的事。

    “睡吧,你不是常说过,天塌下来有高个的顶着吗?”石头冲着我笑了笑,满脸杀气褪去,虎牙和酒窝依旧和儿时一样可爱,他说,“所以你这矮子安心的睡吧,就算出事,也有我先顶着。”

    我忽然觉得不怕了,将药丢入口中,任凭油桶盖上,在黑暗里陷入迷迷糊糊的梦乡中。

    船只摇摇晃晃,再次昏沉沉醒来时已是次日清晨,外头有断断续续的敲砧声。我发现自己睡在陌生的客舱内,身上还披着块半旧的棉被,旁边有个烧炭的小火炉,上面煮着锅姜汤,外面是船橹轻摇,拍击水面的声音。

    发了一会起床呆,我赶紧跳起来,蹑手蹑脚地往船舱外看去,见石头正在亲自撑着小船,他手臂上缠着几圈绷带,透着丝血迹,不知何时受的伤。

    “石头!石头!”我冲着他招手。

    “你醒了?”石头丢下橹,兴冲冲地跑入船舱,拿出只破碗擦了擦,给我倒了满满一碗姜汤,递上道:“咱们已经离开了安乐侯的领地,往河东去了。”

    我接过姜汤,盯着他手臂,又看看四周船舱内的一些刀剑痕迹问:“你怎么受伤了?侯爷的人追上了发生恶战了吗?其他人呢?好像这不是原来的油船啊?!”

    “嗯……差不多吧,手上的伤没什么大碍。昨夜离开了三十多里水路时,不知哪里出了破绽,侯爷派了快船追上来,我们火拼了一场,幸好我义兄来帮忙,否则怕是逃不脱。”石头有些庆幸地说,“好不容易杀退了人,我就带着你伪装走旱路,然后偷偷换了船。南宫冥的那些部下,他们……他们回去和主子复命了。”

    “你什么时候有义兄的?”我很诧异。

    “三个月前,出去做任务时结识的,我和他性格相投,一见如故,然后又因缘际会,有了出生入死的情义,便结拜为义兄弟了,这次你的事多得他大力帮忙。现在他在岸上引开追兵,待会过来和我们会合。”石头解释完后,又犹豫了一会,低声说,“我们不回南宫世家了。”

    “当然不能回去,如果侯爷找南宫焕要人,我还是得被送回去!”我斩钉截铁地说回答。

    石头大大地松了口气:“也是,现在的南宫冥纵使有心,也是护不了你的,千万别找他,以免被盯上。”

    我问:“你怎么不管他叫少主了?”

    石头摊摊手,无所谓地说:“我在江西剿匪的任务没完成,又去劫了你,算是叛逃了。估摸南宫焕为了不得罪安乐侯,早已下命逐我出师门了。”

    我放下手中姜汤,内疚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胡扯!少不要脸了!”石头冲着我脑袋轻轻敲了一下,鄙视道,“就算没有你,南宫世家的武功不适合我的路子,而且我也有别的事要做,迟早要叛逃的。”

    我问:“什么事?”

    他很装模作样地说:“小女孩家家的,不要问东问西!”

    我差点被他呛死。

    “喂……”石头见我不说话,又敲了我脑袋一记,很困惑地问,“就冲你这模样,安乐侯怎么就看上你了呢?”

    我喝了口姜汤,哀怨答道:“他和你一样,审美异常。”

    “放屁!我才不会把你这丑八怪当天仙看!”石头很自信地否决了我对他审美的“污蔑”,然后敲了我脑袋第三记,“你被送走的时候,自己的东西还没收拾完,怎么还记得给我把东西送来?真够蠢的,我的东西是那些抄房的家伙敢吞的吗?你走前说一声就是。”

    我摊摊手,无奈地说:“那时候我要逃跑,哪有机会见人?”

    “逃跑?”石头的细长眼瞪大了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抱怨道:“要不是怕弄丢你父母的遗物,我早就跑出门了。”

    “白痴!胡闹!”石头重重敲了我第四记,愤怒地骂道,“南宫世家的地盘有多大?半夜三更没马没车的,就凭你这双没用的小细腿,跑出门口又能跑多远?只要随便派人带上一头猎犬去追,要抓回来还不容易?到时候还得安上个逃奴的名头,怕是还没送到安乐侯府,就已经给整死了……”

    其实我早知道自己的逃亡计划错漏百出,如今被骂得无话可说,只能抱着脑袋不停叫“唉哟”和“大爷饶命”。

    石头恨得牙痒痒,像打地鼠似地敲了半天脑袋,才顺了气,他升起一个小手炉,让我抱好,然后乖乖蹲船舱内喝姜汤,吃烙饼,再喝两口黄酒压惊。走前他犹豫道:“你在安乐侯府……算了,别提那畜生。当我没问,你也别想了,过去了就过去了,现在人平安就行。”

    我猜他是怕勾起我伤心事,不敢乱问,想起那段做裸模的日子……确实挺伤心的,还是别回忆好。

    石头继续出去摇船。

    一碗姜汤,两口小酒下肚,全身都是暖洋洋的,我将软绵绵的被子竖在墙上,斜斜靠着,烤着火,半眯着眼睛看窗外缓缓升起的朝阳,觉得整颗心都放了下去,好像什么事都不会再发生。

    如果可以每天都过这样惬意的生活,不用为禽兽的事担惊受怕,该有多好?

    我知足常乐。

    忽而,一根飞索从岸上袭来,绕上船桅,转了三圈。还没来得及害怕,石头就冲着我喊:“别怕,是我义兄来了。”

    话音刚落,一条高大的身影,手里提着个锦布包裹,如矫捷灵豹般踏飞索而行,如履平地,走到近处,双足轻轻一点,腾空而起,整个人便站到了船栏上,然后在晃悠悠的狭长护栏上慢慢走了几步,蹲在石头旁边。

    他的头发微微卷曲,在脑后绑成一个马尾。五官分明立体,下巴比较尖,带点混血儿的感觉,长长睫毛下的一双眼睛似乎不是普通的黑,在清晨阳光下看去,带点暗金的色彩。耳上挂着对骨头做的粗犷耳环,兽皮腰带上缠着对飞索弯刀,一身黑色紧身装箍得身材修长结实,看起来很有异域色彩。

    他见我在看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薄薄的唇勾起来,有种坏坏的感觉。

    帅!真他喵的帅!我发誓我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见过长得那么帅的雄性!

    大概是心闲多杂念,饱暖思淫、欲,面对众多英俊禽兽都能保持面不改色的我,这瞬间硬是心跳加速,很小白地看呆了好几秒。

    石头在旁边一个劲地咳嗽。

    我也发现自己在帅哥面前丢脸了,赶紧低头,保持端庄神态,痛骂自己花痴。

    石头郁闷地冲我翻了好几个白眼,介绍道:“这是我结拜义兄,叫拓跋绝命。”

    “拓?跋?绝?命?你说他叫拓跋绝命?”我猛地睁大眼,一字一顿地问了两次。

    帅哥笑着点点头,揉揉鼻子,不说话。

    我傻眼了,像个木头似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石头将船橹交给帅哥摇,凑过来好奇地问:“你听过我义兄的名头?不可能吧?”

    废话!我当然听过!拓跋绝命就是那个对林洛儿一见钟情后,发挥心动不如行动精神,立刻推倒强、暴了她的杀手禽兽!

    恐怖片里,不是最喜欢在人稍微放松的时候,忽然跳个大禽兽出来吗?

    我错了。

    我再不敢花痴了。

    悬赏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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