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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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的房客-第1部分(2/2)
了个哈欠,将电视关了。

    老张在大家还在熟睡的时候就出门了,他要带学校的小田径队跑操场。如果将萤幕切换到他的房间,我将会看见单调的摆设,还有满地的过期牛奶。

    他真是解放了,彻彻底底的。

    我知道老张也有偷窥的癖好,这点他没有跟我提过,他只敢提过期牛奶的事。人之常情。老张的偷窥嗜好反应在他房间光盘机里的偷拍光盘,以及他放在衣柜里的高倍率望远镜上。

    老张每天下班回来洗澡前,都要看一片偷拍光盘,内容包罗万象,有真偷拍,也有假偷拍。而入夜之后,老张就会架起望远镜,用研究月球表面的科学精神窥探附近的住户有没有进行不关窗帘的s情活动。

    是的,老张跟我虽然颇为投契,但到底还是不一样的。我想窥探的是各式各样有趣的自我表演,但老张的偷窥活动则标榜着s情万岁,这并不是说我高了老张一等,而是着重的趣味多元性差很多。

    关了电视,我躺在床上不知道要做什么。

    也许我该每半年,或甚至每三个月就换一批新房客进来,只留下比较有趣的房客。

    我闭上眼睛,想起两部跟偷窥有关的电影。

    一部是“银色猎物”,男主角藉由偷窥女主角的日常生活,于是非常了解女主角的兴趣与行为模式,男主角便塑造自己另一个形象,并制造种种巧合使女主角爱上他。也许我该仿效他,看看有没有机会跟陈小姐做几次爱,或是让单纯的颖如爱上我。

    另一部电影是“楚门的世界”,这部堪称经典的电影我看了好几遍,里面的男主角实在是太可怜了。但他的可怜之处不在于不自觉贡献出他有趣的一生,而在于最后竟自行揭破秘密,走到早已知悉他生活一切的观众面前。我叹了一口气,这部片好象不能给我什么启示。

    我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心里思量着楼下那些房客的人生。

    其实大家也真是有缘,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也不是说住就住的缘份,说不定大家还会住在一起好些年,除了那个糜烂的大学生以外。

    也许,他们是我生命中另类的家人。

    我笑笑,自己其实亲人甚少,要不然大伯父这栋房子也不会轮到我的头上。每次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惦量自己这一生有多少斤两。

    没出过国,没有正式的工作,没有念完大学,已经有好几年没吃过年夜饭。

    没有实现过自己的梦想。

    我当然实现不了梦想。能够当上导演的人有几个?何况我只是爱看电影而已,导演只是我随口挂在嘴边,有人问起我就回答的“梦想”。我呆呆看着黑色的电视萤幕,突然有种奇异的灵感。

    也许,我可以将这些房客当作是我亲密的家人。

    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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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者演员。

    但我不再是默不作声的观众,而是才华洋溢的导演。

    好的演员,会努力达到导演的要求把戏演好,好的导演,多半也是个好编剧,他会端详演员的资质,无论如何都会端出一碗好戏。

    一个好导演绝对不能急,就道理跟王家卫一部“2046”导了好几年还没导完一样。我要从现在开始,以全新的角度观察这些房客的个人特质,更重要的是,我要设法洞悉这些人日常生活的背后,潜藏着什么样的动力。

    那会是什么样的动力?那些动力又会引发出多少新的可能性?

    我不是心理医生,甚至没念过一点心理学的皮毛,所以为了彻底了解日常行动背后的深沉动力,我必须更进一步。

    我需要听见。我需要看得更多。

    趁着每个人出门的短暂时间,我拿着钥匙潜入空门,在每个房间角落的插座里面、还有走廊上的烟雾感应器里装上窃听器,我试了一下,效果勉强可以。

    我到中古家电行,买了五台二手电视机,这样我就不需要一直切换讯号轮流监视六个房客,我可以一次看个明白。

    空白笔记本当然也是必备,我可以想见那上面的涂鸦会有多精彩。

    就这么开始了。

    “嗨,小妹妹!”陈小姐常常和蔼可亲地向王先生的女儿打招呼,一开始住在对面的王先生总会提醒王小妹:“糖糖,叫陈姐姐。”但不久之后,王小妹就很自然而然地跟陈小姐亲匿起来,因为陈小姐偶而会买点小礼物给王小妹,有时是麦当劳的小玩具,有时是陈小姐多买的零食。

    陈小姐那两个男友不来过夜时,陈小姐心情一好或是百般无聊时,王小妹就会被陈小姐热情的声音唤去她的闺房看电视,或是吃东西,一待就是一两个小时。王先生从未客气地拒绝,但我从监视器中看见王先生其实并不怎么高兴,我猜想是陈小姐有两个男朋友的关系,让王先生留下不好的印象。

    “小柔,今天晚上想试试你的小嘴。”陈小姐的高大男友笑呵呵地解开皮带,陈小姐的眼睛一眯,妖媚地将门锁上。他是个占有欲跟x欲一样强的男人,他连陈小姐讲个电话都要趴在话筒旁听。

    男人抓着陈小姐的头,陈小姐跪了下来,办公室的制服还没脱下,她那粉红色的舌头轻轻缠上男友的荫茎,我也脱下了裤子。

    对面。

    “爸爸,陈姐姐为什么有两个男朋友?”王小妹好奇地问,露出顽皮的笑容。

    “乖,赶快去睡觉,大人的事以后慢慢再懂。”王先生皱着眉头将女儿赶到床上,抱着女儿哄她入睡,然而陈小姐的舌功非凡,男友竟开始呻吟。我将音量调小,那声音会让我阳痿。

    王先生也一样,他明显感到不自在。

    他的手在棉被里隆起一大包,犹豫着。

    他还能犹豫几天?几个月?还是几年?我一边套弄着老二,一边揣摩着王先生复杂的心态。

    毕竟,对我来说,犯罪可不是爆发性的异常行为。

    犯罪是一种心理状态。

    “唉呀呀王先生!哪天一起吃个饭聊聊啊!”老张总是将客套话挂在嘴边,在上楼时若碰见年纪相近的王先生老是热呼呼地装熟,但内敛近乎沉默寡言的王先生一贯报以腼腆的微笑,反正是客套话而已。

    下班后回到房间,老张常常一边扒着便当,一边坐在望远镜前随机寻找偷窥的猎物,但好猎物难寻,也常常受限于别人紧闭的窗户,所以老张吃完晚饭,不是看着偷窥光盘手滛,不然就是鬼鬼祟祟地打开房门,看看走廊上有没有人,如果没有人出入,老张有三成六的机率会将望远镜装进背包里,走到我头底上的天台架望远镜偷窥对街的人们。

    真够大胆的,毕竟天台是每个人晾衣服的公共场所,所有人都可能突然出现。

    有几次,我会故意打扰他。

    “嗨!老张!晾衣服啊?”我懒洋洋地走上天台,假装要来天台做运动。

    老张的脸色有些慌乱,语气却很镇定:“哎呀!上来做运动啊?

    我在赏鸟啊。“”这大都市的有什么鸟好赏?“我弯下腰拉筋,假装对他的嗜好没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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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的好,我真希望有一天能有个空闲去郊外走走,免得在这里望梅止渴,尽是些小麻小雀的。”老张胡乱用着成语,将望远镜的镜头悄悄调高八度。

    “嗯啊,城里空气污染严重啊。”我随意说着,向着夕阳做起了体操。

    而老张就这么立着望远镜,有模有样地观察电线杆上的麻雀半个小时后,我挥手向他道别,留给他一些时间大大方方地偷窥。

    毕竟老张是很要面皮的,我可不想压抑他的黑暗面太久,使得他积压不了的情绪化作一个拳头向我揍来。

    身为一个双十年华的大学生,柏彦却是个十分枯燥的年轻人。

    而且得了一种没有前途的病。

    “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快使用双截棍!”有一次柏彦戴着耳机,全身抽筋似跳着,与我在走廊上擦肩而过。

    “为什么要使用双截棍?”我站住,敲敲柏彦的肩膀问道。

    柏彦皱着眉头,并没有停下抽筋的身体。

    我拉开他的耳机,又问了一次:“我说,为什么要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快使用双截棍!快使用双节棍!”柏彦高兴地念经,手指在我的眼前挥舞着快速的奇怪符号。我只好装作懂了。

    我在走廊的尽头看着柏彦像猴子一样打开门,进去,心中竟有种说不出的憎厌。

    是我大学没念完就被踢出来的关系吗?是妒恨不断供他挥霍的青春吗?

    我懒得替自己做分析,但我倒真的十分喜欢打扰柏彦的生活。

    柏彦喜欢打手枪,爱的不得了,而每天射三次精的结果使他无心课业。

    我可以了解他跟他的左手为什么那么要好,因为这个白念大学的废人根本交不到女朋友,我曾经将针孔画面调整到最大,发现他总是两条腿架在电脑桌上,左手急速抓着他那条脏东西,朝着小泽圆、川岛合津实、白石瞳等日本av女优的脸孔s精。

    这令人无法忍受。无法忍受他跟我意滛同一批女孩子。

    “扣扣扣!扣扣扣!”我轻轻敲着门,双手叉腰。

    房里传来东西碰撞的声音。

    “扣扣扣!扣扣扣!扣扣扣扣!”我不耐地敲门,心中暗自嘲笑着。

    柏彦慌慌张张地打开门,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他可不比老张,他的脸色像是后车厢塞了具尸体却遇上路边临检的杀人生手。

    我轻轻喉咙,微笑道:“没事,只是来问问你住得还习惯吗?”柏彦有些错愕,但很快就回答:“习惯。”马的,连句谢谢都不会说吗?你不知道我本来打算租五千块吗?

    我微笑:“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吗?”柏彦有些不耐,说:“没有,嗯,如果再便宜一点吧。”我点点头,笑笑:“我会想想看。”拍拍他的肩膀,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记得跟叔叔说。”我走了,听见柏彦关门的声音。

    回到电视机前面,我盯着柏彦打手枪,计算着时间。这小子平均打枪所需时间是三分钟四十七秒,但会视女优是谁而定,他现在盯的是新女优草莓牛奶,而草莓牛奶的平均记录是四分又八秒。

    快了,我格放柏彦的电脑萤幕,我知道草莓牛奶就快吸出精来(因为我看过那片),而柏彦总会慢上两拍。

    我拿起电话,拨着柏彦房间的电话。

    只剩下“拨话”一键没按。

    柏彦的手越来越急,而草莓牛奶已经吸出精来,双手打开,慢慢吐在手心上。

    柏彦的背越晃越剧烈,于是我迅速按下“拨话”。

    电视画面里的柏彦抽慉了一下,但不是s精的那种抽慉,而是受到惊吓。

    柏彦愤怒地看着电话,一拳重重打在桌子上。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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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我是房东。”

    “干嘛?”

    “我只是想问你,我一整天都想不透为什么要使用双截棍?用来干嘛啊?”

    “……”

    “嗯?”

    “那是歌啦,周杰伦的歌啊。”

    “喔,是喔,是新人吗?我真是过时了。”

    “……”

    柏彦挂上电话。

    我满足地看着电视里的柏彦摔在床上,胡乱打枪s精后便躺着睡去。

    这小子今天s精真是不顺利。

    住在柏彦楼下的两个男同性恋,跟这在这栋房子里的其它人互动良好,跟我原先想象的大不相同。

    我本来以为郭力跟令狐两人只是想找个打炮的隐密小窝才在这里筑巢,怕家里人知道他们的同志身分之类的理由吧,但他们并不是全把这里当作廉价旅馆,尤其是郭力,跟所有人都会打招呼,跟不懂礼貌的柏彦完全不一样。

    “请大家吃。”年长的郭力偶而会买些饮料跟小蛋糕放在一楼的客厅桌上,附上纸条。真懂得做人。连厨房冰箱里也常放了巧克力牛奶跟一桶冰淇淋,附上纸条说请大家随意取用,而老张也总是在巧克力牛奶即将过期时,将它拿到自己的房间储存起来。

    郭力四十多岁,但皮肤保养的很好,脸又长得一副斯文有大脑的样子,加上他有一份待遇优渥社会地位高的大学教职,我猜想他在同志界一定颇有身价,我从跟他几次短暂的对话里得知他其实是有老婆小孩的,但他的家人并不知道他的性向。

    “我可以理解你为什么要隐瞒真正的性向,唉,人总是有一些秘密不想让别人知道,就算是家人也一样。”我说,喝着郭力请客的啤酒。

    “其实,也不是刻意隐瞒。”郭力微微有鱼尾纹的眼睛笑着:“我喜欢男人,可女人我也喜欢,爱情就是爱情,是不分性别的。”“照!照啊!说得挺有道理,我以前怎么都没想过?”老张的手大力拍着大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但我知道他对这话题一点也没有兴趣,他只是喜欢抬杠而已。

    “可以接受两种性别的爱情,不见的是福气,可也决不是罪过。”郭力笑笑,他连拿啤酒的姿势都很绅士,可一点也不娘娘腔。

    “你跟令狐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我问,这些我可无法从他们的日常对话里偷听到。

    “很久了,以前他是我的学生。”郭力话只说到这边,似乎笑笑不愿再说下去。

    “啊!是师生恋啊!哈哈真有你的!可惜我教的是国小!没你幸运!”老张夸张地大声嚷嚷,我心想真是狗屁。

    而令狐只是在一旁安静地坐着、看着擅长交际的郭力,不时面露微笑。

    令狐的年纪只有二十七岁,身子骨壮健,我常看他在房里健身,有时一动就是两个多小时,我有时还会跟着他的动作一起做运动,因为我也想拥有那六块肌理分明的腹肌。

    我可以理解令狐为什么这么勤于健身。

    那是一种资格,一种被呵护的条件。

    “老师。”令狐赤裸依偎在有个小肚子的郭力身上,郭力一边看着书,一边慢慢抚摸着令狐漂亮的背肌,他的指甲游移在令狐身上,令狐都会不由自主地颤抖,而郭力用力捏着令狐的屁股时,令狐还会发笑。

    令狐的眼睛很大很大,我几乎从电视萤幕里就可以看见他那充满幸福的瞳孔倒映着郭力成熟的容颜,我可以感受到令狐对郭力的依赖,那是爱。我不禁肃然起敬。

    郭力有时会闻着令狐的头发说好久的话(我将音量开到最大,仍然听不到他的绵绵细语),所以令狐洗头的时间长达二十分钟,生怕有一丝油味。附带一提,令狐头发卷曲的像电影魔戒里的哈比人佛罗多,乌黑亮丽,也难怪郭力像猫看老鼠一样贪婪地嗅着。

    说到做嗳,年轻的令狐爆发力强,而年长的郭力经验丰富、技巧温柔,两人不做嗳便罢,一开始打炮便耗时良久,平均要缠上一个多小时,但两个人做嗳的姿势却是相当单调,大部分的时间都是郭力在上头扮演所谓的一号,而一身肌肉的令狐则任由郭力摆布,相当的顺从。坦白说,要看作爱的话还不如盯着经常发浪的陈小姐,她的花招可多了。

    这五个房间的六个房客,都可能是所有人租屋时遇见的楼友,所有人都可能与他们在街上擦身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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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颖如不是。

    我不只意外,还感到害怕。

    害怕得厉害。

    我永远记得升降梯发出“喀拉喀拉”声响那一天。

    当时,我正拿着记满众人行为模式的笔记本、咬着笔杆,躺在床上思考:“以这些人”现阶段“的所作所为,可以编织成什么样的剧本?

    如果我可以成功剖析他们的心理,我真的可以知晓他们“道德的极限”吗?“我就这么盯着笔记本瞧,一个好的方案也没有。

    “喀拉,喀拉……”

    老旧斑驳的升降梯突然开始运作,我不知道是不是所谓的齿轮咬合制造出来的声音,或是履带之类的零件。

    我有些吃惊,将柏彦的房间画面切换。

    升降梯因为并不常被使用,所以我没有多为它买一台电视机监视,现在想来真是错的离谱。

    我看着电视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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