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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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的房客-第5部分(2/2)
始行动。我拿了一个大黑色塑料袋,打开柏彦的房门,将强力安眠药倒进他没喝完的可乐里(人真的不能养成习惯,否则不论是好习惯或是坏习惯,通通都是显而易见的致命伤,这一点颖如倒是个出人意表的佼佼者),然后再去郭力的房间里,将逐渐僵硬的令狐抬进袋子里,仔细将塑料袋的封口打了两个结。

    我顽皮地吐吐舌头。

    郭力发现浴室里的尸体凭空消失了,不知道会露出什么样惨绝人寰的经典表情?

    我在走廊上再三张望,深深吸了一口气,将重的要死的令狐拖进升降梯里,按下“上升”。

    喀拉!

    这老旧的升降梯,不管是上升还是下降,速度都是惊人的慢,那种金属吱吱吱吱的嘶咬声挺刺耳,配合着这折磨人的声音,要穿凿附会说这升降梯有十个鬼怪传说,谁都会信的。

    升降梯里的时间极缓慢,与我在监视器里观察到的时间截然不同……

    在密闭空间里跟一具尸体独处这种事,原本光是想起来就会令我反胃,但现在真的在这小小的金属空间里发生了,我却连一点畏惧的感觉都没有,跟我闯进颖如房间里跟那具半死不活的准尸体面对面的经验比起来,我简直是大跳跃的成长。

    我低头,踢了踢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是软是硬的塑料袋,尝试笑一下。

    这个时候笑,应该是超酷的,就像是个深明哲学的职业杀手。

    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脸庞的酒涡就是没办法漾起来。

    说到底我还是有点人性的?

    当我可以踹着尸体笑出来的时候,我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王了吧?不,我从没见过颖如在房间里作弄别人时,曾经笑过那么一下还是怎么的?一点印象也没有。

    如果杀人没办法让颖如开心的话,真不懂她为什么要无端端杀人?

    我一边想着这个无聊的问题,老旧的升降梯喀拉一声,青绿色的金属栅栏缓缓朝左边打开,我正打算拖着令狐走出门时,抬起头,却赫然发现许久未交锋的颖如站在门外,手里也拎着一只沉甸甸的黑色塑料袋。

    那只湿淋淋的黑色塑料袋,我看得可久了。早不丢晚不丢,偏偏在这种要命的时候跟我碰头。

    一定是升降梯的金属声将刚刚熟睡中的颖如唤醒。

    一定一定,她一定是故意的。

    “房东先生,这么晚,丢垃圾吗?”颖如浅浅的笑。

    “是啊。”我报以温馨的微笑:“我喜欢晚上丢垃圾。”

    “丢垃圾应该往下吧?”颖如笑笑,拖着塑料袋走进窄小的升降梯。

    “嗯,我这个人高深莫测吧,哈哈。”我哈哈一笑。

    说也奇怪,可能是我明白知道颖如手中的塑料袋里同样也是具尸体吧,我的心中竟然没有掠过一丝惊恐。

    喀啦。

    栅栏拉开。

    我冷静拖着令狐走出升降梯,这时我发现没有经过截肢的尸体令黑色塑料袋里突起的样子,真是个不折不扣的“人”。

    但那又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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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停下脚步,趁升降梯还没阖起来前转过身去。

    “对了,你袋子里装的是什么啊?怎么味道有点臭?”我故意皱起眉头。

    “没什么,厨余而已。”颖如笑笑,栅栏喀喀喀阖上。

    “我还以为是尸体呢。”我故作轻松地开玩笑,看着颖如的俏脸随着缓慢往下的升降梯,慢慢下沉。

    然后消失。

    我打开房门的瞬间,发觉自己握在银色门把上的手,竟然兴奋地颤抖,一时之间停不下来。

    在我的启蒙老师面前,这次的黑暗交锋我竟没有屈居劣势。

    我奋力踢了令狐一下。

    碰!正中脑袋。

    进了房间。

    故事讲到这里,你们这些整天都在处理这种事的人,难道会看不出我接下来想做些什么?可笑啊可笑,难道你们都是混吃等死的废渣吗?要不,就是我已经不是凡人了。

    看着躺在房间角落的黑色塑料袋,令狐用一种类似胎中婴孩的姿态在里面蜷着。我不晓得这种姿态算不算安详,但我猜想死掉的人应该没什么感觉,于是我又往塑料袋上踹了一脚。真够硬的。每个人死掉以后都变成了硬汉。

    柏彦到了中午才回来,我被他的重重的甩门声给惊醒。一个好吃懒做的死大学生多一点愤世嫉俗总是好的,看起来会像样点,批判社会的文艺气质假象。我看着电视屏幕里的他,脸上多了点伤口,嘴角都肿了起来。不晓得去哪里跟人打架,发泄体力去了。

    “那么多精力,不会去耕田啊?”我嘲讽。

    柏彦一边喝着可乐,一边在计算机前玩“荣誉勋章”射击游戏,慢慢的,在烽火惊险的诺曼底奥哈玛海滩中,柏彦的脑袋终于砰一声撞在键盘上。战斗的画面并没有随之停顿,碉堡里的重机关枪将柏彦的虚拟化身射成一团烂泥。

    “action!”

    在我行动之前,我先说说其它人的世界。这是一个八度空间的世界,说了这么久,你们也应该学着将视野放到八个空间里。

    王先生跟王小妹一早就出门了,无妨,今天没他们的戏份。其实我挺佩服王先生的,他每天晚上都来一粒蝽药,却可以坚挺着老二睡大觉,甚至不需要去浴室偷偷打枪发泄欲望。他只是紧紧抱着他可爱的女儿蠕动着,然后忿恨地睡着。不过,我窜改了预言的内容,有新的剧本等着王先生去诠释,新的角色应该会更适合他。

    经过昨天马拉松赛式的做嗳后,今早陈小姐跟老张一齐走出房门,不过他们俩并没有如胶似漆粘在一起出现,而是一前一后穿过客厅,鬼鬼祟祟地不得了。今天陈小姐照例是要带高个子的男朋友回家过夜,所以老张应该还会安分待在自己房里。当然,我行动时已经不需要害怕老张突然逃课回家,他暂时没有这方面的需求。不过我要强调的是,听着,老张之所以被我赋予“侵入”的能力,不单单是利用他想要干女人的力量,更重要的,是“偷窥”的黑暗兴趣。而这栋楼,还有一个女人。是,我承认,我是不希望老张太早杀进颖如的房间,不然事情会少了很都乐趣。不过他要是这么做,我也不反对。

    颖如呢?她从昨天晚上出去后,就一直没有回来。颖如一直都不在我的剧本之内,她是个随时暴走的脱线演员还是隔壁摄影棚里的大牌演员,总之,我连她这次回家会不会带新的战利品回来都不知道。但我可是很期待,就像在圣诞节深夜不停张望着门板上大袜子的小鬼。

    郭力,这个场景的主角之一,我想此刻的他应该还在某个偏远的荒山中挖洞,不然就是在储备夜间行动的工具与体力,以及至关重要的“计画”。计画,是实践之母。

    总之,现在我应该是通行无阻了。于是,我拖着沉重的令狐,来到柏彦的房间。柏彦的口水都流到键盘上去了。这次他甚至没有机会留下任何跟“另一个人格”沟通的讯息就昏睡过去。

    我打开塑料袋,将令狐轻轻慢慢倒了出来,一些尸水或是什么的红黄铯液体也一齐流在地上。那把尖刀还插在令狐的胸口上。我不晓得令狐胸口里的血是不是像猪血冻一样凝成果冻状,还是将尖刀拔出后,腐败的血还是会淅哩哗啦倾泻而出?保险起见,我的动作还算是小心翼翼,何况尖刀更赋予了尸体“遭到凶杀”的影像联想,所以我并没有将刀子拔出。我将令狐慢慢搬到柏彦床底下,刻意露出一小截手臂,然后将柏彦照例剥个精光,我瞧了他的屁股一眼,挖靠,他的屁股被自己洗得脱皮泛红,可以想见他真的是歧视同性恋的死硬派。罪有应得啊。将柏彦的衣服内裤全都乱丢后,我硬是将光着屁股的柏彦扛起来,利用升降梯走下楼,打开陈小姐的房间,一边窃笑一边将柏彦塞在陈小姐的床底下。不过我将柏彦塞得很好,没有故意让他身体的任何部份露出来。

    我满意地关上门,回到房间睡个午觉。

    今晚可是好戏连连,我必须养好精神观战。

    入夜。一个属于伟大黑暗预言家的夜。

    陈小姐勾着高大男友的手臂,笑嘻嘻进了房间,在走廊上与下楼开冰箱的老张擦肩而过时,色胆包天的老张居然伸出手,利用男子视线的死角、在陈小姐的屁股上拧了一把。陈小姐瞪了老张一眼,门打开。“今天上班还是好忙喔,尤其是下午被王董叫去弄单子,所以没有去你的部门探班,不会介意吧?”男子笑吟吟说,将领带解下。“是这样吗?我瞧你最近跟你的新秘书处的挺好的不是?刚刚从学校毕业的小女孩怎么是我比得上的?”陈小姐语带嘲讽地说。“她哪有你这么风马蚤!”男子哈哈一笑,突然将陈小姐扑倒,熟练地解开陈小姐的蓝色套装,陈小姐的小嘴立即凑上,将男子吻得透不过气来。我笑吟吟地看着他们俩在床上撕光彼此的衣服,野兽般的滛欲在彼此的肢体与眼神之间传递着。

    此时,客厅的监视器出现另一个主角,他的气色跟昨晚简直判若两人。他精神饱满、脸色红润,身上的衬衫烫的一点绉褶都没有,手里拿着一个比平常大上许多的公文包。他是郭力。瞧他精神奕奕的样子,显然已将弃尸的详尽细节都再三模拟过,盘算得天衣无缝似的。郭力正要上楼,老张正好拿着冰箱里的西瓜切盘在转角遇上了郭力,郭力神色自若与老张攀谈着,两人一齐慢慢上楼。

    陈小姐一丝不挂,被男子整个人拦腰抱起,偌大的荫茎在半空中快速进出陈小姐玲珑有致的身躯,趴答趴答,男子的屁股触电似绷紧又松弛,陈小姐一副抵受不住地乱哼,滛水都快溅到我脸上似的。床剧烈摇晃着,床脚发出吱吱的摩擦声。陈小姐的叫声也越来越大,好象生怕住在楼上的老张听不到。

    老张与郭力慢慢上楼,两人经过陈小姐滛叫不断的房门时,不禁相视一笑。此时,王先生正好神色不悦地打开房门,看见郭力与老张两人正好就在门口,只得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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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插死我!插死我!插死我啊!”陈小姐发浪,两条腿疯狂地摆动着,男子奋力在半空中挺进他的大吊。依照以前的记录,男子这咬牙切齿的表情显然快要高嘲了。“咚!”男子皱着眉头,抽锸的动作缓了下来。“不要停啊!”陈小姐发蛮哼叫,一对大奶答答甩着。男子疑惑地看着床板,继续干着啊啊乱叫的陈小姐,但动作已经没有刚刚那么威猛。“咚!咚!”男子吓了一大跳,手一松,陈小姐随即被摔了下来。睡眼惺忪的柏彦从床底下爬出,看到床上挥汗如雨的妖精男女,不禁大叫了一声。

    “哇!”柏彦惊慌失措,自己撞上墙壁。“啊!”陈小姐披头散发,摔了个四脚朝天。“干!”男子大骂,跌下床缘。

    刚刚经过门口、已经到了三楼楼梯转角的老张与郭力好奇地往楼下走廊一看。郭力其实并没有兴趣,他今天晚上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于是不理会老张的兴奋手势,笑笑回到自己房间。

    “干你妈!你怎么会在这里!”男子认出柏彦是这栋楼的住户,一开口就是破口大骂,完全不顾自己一身的赤裸。柏彦张口结舌,也没有遮住自己的s处,一副受到严重惊恐的呆滞模样。“干!这臭小子怎么会在你床底下!”男子的脾气暴躁,愤怒地看着陈小姐。陈小姐完全没办法回答,她只是全身僵硬地缩在床上。“贱货!存心的!”男子咆哮,一脚踢向陈小姐的奶子,陈小姐惨叫一声,随即被男子扯住头发,然后又是一巴掌。陈小姐被这一巴掌轰得晕头转向,脸上出现热辣辣的红印,以及惶恐的眼神。“等等!听我说!”柏彦回过神来,大叫辩解。

    我看了大笑拍手,乐不可支。

    扣扣扣!扣扣扣!

    老张急切地敲门,想来个英雄救美人。“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老张在门外问道,示意对面的王先生一起过来关心,王先生也不是没有好奇心的家伙,于是将自己的门关上,不让探头探脑的王小妹凑近这件肮脏的大八卦,自己站在老张后头。

    “贱货!干你娘老鸡掰的大贱货!”男子用出拳的力道甩了陈小姐漂亮的脸蛋四、五下巴掌,随即将陈小姐整个人抱住,用力丢下床。柏彦赶紧闪开,避过捰体的陈小姐,免得真的被误会。于是陈小姐乱七八糟地摔在地上,样子十足狼狈,两边的脸颊都肿起来了。“听我说,其实我有一种特殊的能力,一种我自己都没办法控制的……”柏彦慌乱地辩解,只见男子跳下床、一拳朝他的脸上干下去,柏彦眼冒金星,整个人被击倒。

    扣扣扣!扣扣扣扣扣扣!“陈小姐,开开门好吗?”老张听出了打斗的声音,紧张地快速敲门,一旁的王先生作势要打电话报警,老张摇摇头。我了解老张这个人的。他宁愿陈小姐被打死,也不愿拿出口袋里的钥匙进去。嗜爱偷窥的人最懂得保护的,就是自己。

    陈小姐抓过一件衣服挡在胸前,蹒跚走到门边,随即被男子猛力扯住头发、往后摔在地上,陈小姐痛苦地尖叫。“敢开门!门外又是哪个j夫!”男子大怒,一脚往陈小姐的奶子上踹去,陈小姐害怕地躲开,被背脊承受了这一脚。柏彦爬了起来,此时的他居然没有一点愤怒或男子气忾,他的样子十足十的惊弓之鸟。“这位先生,你听我说,你自己去问楼上那两个死男同性恋,他们昨天才看过我……”柏彦话没说完,男子又是一拳招呼过来,柏彦只好闪开,象征性地举手防御了一下。

    就在这个间隙,陈小姐不顾赤裸的羞耻,冲到门边将门锁打开。

    “臭女人!”男子狂性大发,抡起拳头冲来。老张大惊,立刻扑向男子,两人扭打起来。“张哥!别留情!他欺负我!”陈小姐这才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此时她摸着脸上浮肿的双颊,羞愤不已。“你叫他什么?!”男子怒气攻心。“你管得着!”老张喝道。

    老张不愧是教体育的,大概在体专时也学过几手柔道吧,一下子就将男子翻在下头,一个针对颈子的肘击就让男子痛得招架不住,老张瞥眼看见陈小姐像只受虐的小猫全身颤抖躲在柜子下面,犹怜之心顿起。“你这混帐!”老张一个下段正拳命中男子的鼻梁,男子避无可避挨了这结结实实的一拳,我看了都帮他喊疼。柏彦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完完全全的不知道自己的立场。

    “柏彦,你光着身子在这里干些什么?”老张这才发觉柏彦的怪异存在,但手底下的十字勒技仍制服着男子,男子挣扎了一下,老张一拳再度轰下,男子立刻被重手打昏。“他光着身子躲在我的床底下,老张,你干嘛把……”陈小姐哭道,但言语中诸多不忿。“喂!柏彦!你怎么会有陈小姐房间的钥匙!”老张大声吼道,粗大的声音示意陈小姐不要把话说完。柏彦委屈地说:“我没有钥匙啊?我其实有另一个人格,他只在我睡觉时出现……而且,他常常这样脱光衣服跑来跑去,好象会穿墙一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

    陈小姐尖锐地大叫,抗议着这荒谬绝伦的强辩之词。

    “要打电话报警吗?”王先生在一旁嗫嚅道,眼角一点都不敢掠过赤裸的陈小姐。“不用了,这里有我,行了!”老张正气凛然说道,朝着昏过去的男子又是一拳,男子哇哇大叫醒来,老张随即架住男子走到门外,大喝:“滚蛋!你这打女人的畜生!”随即将男子的衣服跟裤子乱捡一通,丢到门边。男子眼见不敌,大吼一声:“贱货,明天到公司我照样见一次扁一次!”说完,立刻捡起衣服裤子走下楼,在楼梯间狼狈地穿著。

    而此时,郭力正呆晌在浴室门外,脸色冰冷。堪称今晚最经典的画面。

    浴室里的令狐消失了。郭力的皮箱刚刚已摆在地上,里面的各种器具一字排开,显示出他的计画周详。帆布袋、手术刀、短锯、口罩、手套、石灰粉、雨鞋等等。但就在郭力深深吸了一口气,打开浴室的门的瞬间,一切的计画都灰飞烟灭。

    我在萤光幕前,静静地欣赏郭力的黑色西装裤上,尿水慢慢晕开。

    ——海门的背早湿透了,我们俩像是小时候玩闹般,不是扮演拯救世界的英雄,而是很起劲地扮演着搭救彼此的朋友。

    我真希望,这场战争永远不要结束。

    柏彦连续两个晚上遭遇到极大的、不知所以然的挫败后,甩上门的力道完全具体化他内心的恐惧与愤怒。砰!他的背靠在门后,疲倦地慢慢滑下、滑下。坐在地上,像只全身白毛都被剃光的干瘦绵羊。两只手插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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