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波逐流之神龙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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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当时明月在(十二)
    庭深处,噬人礁,是人尽皆知的绝险之处,四周多是纵横,宛若迷宫,比十里洲繁复数倍,稍有不慎,便会迷失道路,兼且沙洲之上遍生芦苇,高可过人,只因无人采割,年年淤积,不免阻塞水道,形成无数深潭沼泽,看上去与寻常沙洲无异,一旦误入其中,往往九死一生。不过噬人礁之所以得名,却是因为沙洲之间的一座黑色礁岛,礁岛四周的湖面看似波平浪静,水面下却有无数漩涡,大的犹如碗口,小的犹如拳头,水流激荡冲刷,徘徊往复,力道十分慑人,舟船误入其中,多半会化为齑粉,更别说寻常血肉之躯,纵然水性胜过蛟龙,一旦误入这片水域,也是有去无回。尤其是近年来又有传言,说此地有鬼魅出没,曾有渔夫贪图噬人礁左近鱼虾鲜美,故而冒险前来捕猎,不料好不容易穿过外围的沙洲,就在不知不觉中昏迷过去,醒来时舟船已在沙洲之外,这般诡异情景令人匪夷所思,一传十,十传百,在一些胆大的渔夫数次试探之后,再无人敢靠近噬人礁。正因这种种缘故,虽然诸方势力漫天撒网,几乎要搜遍整个洞庭,噬人礁却是风平浪静,谁也不愿相信此地竟会有人踪出现,毕竟赏金再厚,也要有性命去享用。而那些并非为了赏金参与搜索的人,却又人单势孤,洞庭湖中险地绝地数不胜数,自然是要先去那些较有可能的所在,而排名几乎在最后地噬人礁。就这样延下去,只怕再找个五六日,也未必能够轮到它。

    时值正午,骄阳中天,沙洲漫漫,枯苇残芦之间,那一片百余丈的湖面,水面下摇曳着千百点光芒,每一个飞转的蜗旋。似乎都映照着一轮太阳,放眼望去,宛似星河坠落在人间,令人目眩神迷。在这一片看似清澈见底。实则杀人不见血的水域中间,兀立着一座黑色的礁岛,礁壁陡峭如剑,被湖水冲刷得光滑如镜。靠近边缘的礁石顶部耕覆盖着青黑色的苔藓,几乎与礁壁混为一体,难以分辨,就是猿猴。也未必能够在这样的礁岛上上下自如,任何亲眼见到这一片礁岛的人,都很难想象岛上竟会有人居住。也之所以。根本无人知晓。在凹陷地礁岛中心,有着与世隔绝的桃源居处。

    铮……”琴音突兀而起。惊醒了偶然栖息在礁岛边缘的水鸟,惊散了水中遨游的锦鳞,这琴音十分古怪,明明高低起伏,无不合乎节拍,却是僵硬无比,毫无琴曲意蕴连绵地特点,倒像是有人在弹棉花,锯木头,令人听得心烦意乱。

    礁岛之上,两间相连的木屋之前铺着一块锦毡,杨宁端坐抚琴,神色肃然,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瑶琴,犹如那是强敌大仇一般,挺直的脊背略显几分僵硬,一板一眼地拨弄着琴弦,十指翩若惊鸿,几乎难辨影踪,只怕世间最绝妙地指法,也未必有如此快法,只是弹出琴来,却是令人不忍卒听。青萍在他身边抱膝而坐,对那刺耳的琴声不仅没有丝毫不满,反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唇边一缕笑容温柔缱绻,缓缓荡漾开去,竟似有无限欢喜,杨宁偶然偷眼瞥见她的神情,弹奏出来的琴音便越凌乱。

    杨宁虽然对音律一知半解,却也知道自己弹奏得实在难听,只是不论他如何精益求精,将诸般指法练得炉火纯青,终究是弹奏不出悦耳地琴音,就连他自己渐渐都觉得难以忍受,难为青萍听了两三天,却仍是意犹未尽,杨宁心中欢喜之余却也觉得汗颜无地,见午时已至,杨宁心中一动,连忙道:“青萍,你饿不饿,我去下厨做两道小菜,今天你想吃什么?”

    青萍知他想要暂时避开弹琴的苦差,却也不揭破,含笑道:“不管做什么都行,我胃口好得很,就是你烤了一头牛,说不定我都能吞下去呢。”

    杨宁目光微微一凝,心中只觉一阵酸楚,他心里清楚,自从中了相思之毒后,青萍的食欲渐渐衰退,纵然是自己亲自下厨做地佳肴,她也很难得能够提起食欲来,只是她却总是勉强自己多吃一些,只为了多支撑一段时光,杨宁虽然知晓这个隐秘,却也不肯表露出来已经知道地迹象,只能竭尽所能,做一些精美地小菜,让青萍用膳的时候不至于太过辛苦。垂下目光,几乎不敢去看青萍苍白憔悴地面容,杨宁匆匆走到礁岛另外一侧,找出厨具,在前两日刚刚搭就的炉灶上忙活起来,仍有余温的灶火刚刚引燃,耳边便传来一缕流畅华美的琴声,辨识宫商,正是青萍教他的那一曲《桃夭》,杨宁不禁停住了手,心中却泛起一丝疑虑,明明是同样的指法,同样的曲调,自己到底是哪里错了,才会将一好端端的琴曲弹奏得枯燥喑哑?

    信手拨弄着琴弦,青萍的心绪却早已飞到了茫茫云天之外,唇边一偻笑意,更是弥久不散,杨宁自己虽然不明白,她却是洞若观火,只是却故意不肯说出来,每当看见杨宁苦恼万分,却坚持着不肯放弃的固执神情,她便觉得心里像吃了蜜糖一般甜美。一曲奏完,只觉有几分疲惫,青萍便索性仰面躺在锦毡之上,微阖双目小憩起来,虽然是露天而眠,四面却有礁壁百仞,阻住了清冷湖风,身上盖着披风,遮住了漠漠轻寒,初冬的阳光洒落在身上仍有丝丝暖意,不知不觉中,青萍进入了梦乡,即使在睡梦中,她的眉梢眼角仍然掩不住丝丝欢喜,唇边一缕笑容更是久久不肯褪去,仿佛在梦中也能看见杨宁郁郁不平的为难神色。

    过了半个时辰,杨宁端着饭菜回到木屋,刚要召唤青萍用膳。却一眼看到了早已酣然入梦的睡美人,或许是不需耗费精神地缘故,青萍略嫌苍白的面颊上透出几许桃花色,更添了几许妩媚。

    觉心神一荡,差点将手中的托盘跌落下去,深深吸了静了一下心神,杨宁将托盘小心翼翼的放到一边,然后悄无声息地躺在青萍身边。似乎是感觉到身边的温暖气息。一声婴宁,青萍钻进了杨宁怀抱,将杨宁的胸膛当成枕头,睡得越沉了一些。面上更是露出舒适至极的惬意神色。

    杨宁忍不住微微一笑,他的性子冷硬,平日即便是欢喜至极的时候,也往往看不出丝毫端倪。此刻却是不同,身在绝地,不虞外敌窥伺,身畔又是生死相许地知心爱侣。再不需强行压抑心中的感情,这一偻笑容是那般的肆无忌惮,眩目生辉。就连他那清秀冰寒的面容。也似乎在这样地笑容中渐渐融解开来。睁开惺忪的睡目。青萍第一眼看见的正是这样的笑容,秀目中不禁透出炽热地光芒。双手忍不住抱紧了杨宁的腰身,感觉到了新婚妻子的心意,杨宁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情火,便也深深吻了下去,霎时间无限缠绵,一晌贪欢,哪里还记得放在一旁冷掉的美酒佳肴。

    直到夕阳西下,余晖渐渐失去了温度,两人这才渐渐清醒过来,杨宁也还罢了,心中全无礼法约束,丝毫不觉有什么不对,青萍却毕竟是个女子,纵然四下无人,两人又是夫妻,却也觉得在青天白日之下欢好未免有欠妥当,含羞带怒地将杨宁推过一边,披起衣裳,掩面奔入屋中去了。

    杨宁一跃而起,正要紧紧追上,却听见青萍在屋内嗔道:“都是你不好,还不快去烧水给我沐浴,还有,如果你还是弹奏不好那一曲《桃夭》,今天晚上都不许进来。”

    杨宁顿足门前,满脸都是苦恼之色,青萍可是给他出了一个难题,如果自己无论如何也弹奏不好这一曲《桃夭》可怎么办,虽然不愿去深想,可是两人所剩地时光已经不多,若是青萍当真不许他进去,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似乎是感觉到了杨宁在门前徘徊,青萍扬声道:“子静,你指法学得这么快,我猜你一定是将它当成一门武功来学,才能学得这般快法,只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你弹奏不好琴曲,却也是这个缘故,你若能够想明白,那我今晚应该还来得及听你一曲《桃夭》呢。”

    被青萍一言点醒,杨宁眼睛一亮,心中更是豁然开朗,他自幼痴迷武道,不论什么事情,都忍不住用武学的角度考虑,就连跟着青萍学习吹奏陶和抚琴的时候也不例外,只是吹奏陶最主要地是气息绵长,收放得当,指法犹在其次,他真气精纯,学来自然易如反掌,弹琴却全凭指法精妙,为了在短时间之内有所成就,他便下意识地将那些繁复地技巧当成了武功指法去学,如此一来,虽然事半功倍,却也生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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