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激战(二)
胡老三战得正酣突然从院里蹿出一个十一二岁的男童抓住一具倒在血泊中的参客尸体就死命地往院拽。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立马让胡老三乱了阵脚他一边要应付房顶上的几十杆枪一边又想去救那个男童。一慌神的工夫一颗子弹嗖地奔他的脑瓜子去了胡老三知道躲闪不及本能地一歪头脑袋没击中耳根子却被子弹刮到了整整被开了一个豁口。
胡老三也顾不上疼身子往前一跄一骨碌身儿来了个就地十八滚。说来也邪德国鬼子的子弹像下雨似的噼噼啪啪落在他周围可就是击不中他一颗。待距离孩童还有一丈左右的时候他将双枪交在单手腾出一只胳膊像老鹰抓小鸡儿似的一把将那小孩儿夹住。爷俩一齐滚向韩家大院儿的门楼。
尽管在评书摊上听过无数次这样的情景可如此惊险的枪战场面我却是第一次见。我顾不上危险叫两个兵痞俯下身子脚踩着他俩的肩膀搭住大墙往院里瞅。
待我再次寻到胡老三身影时鲜血已经染红了他半边脸就连鬓须都在大滴大滴地往下滴血。即使如此他也没有闲着此刻他正组织其余的参客逃向老韩家的厢房。看了眼前的情景我心里一哆嗦想道:这胡老三真不愧是个胡子头儿不仅枪法其准无比受了如此重伤也是面无惧色爷们儿真是太爷们儿了。
见胡老三一干人等退进了院子德国鬼子全都下了房我赶紧从墙上下来和两个兵痞躲在一棵大柳树后边远远地看着。鬼子兵忽忽拉拉片刻不到的工夫就把韩家大院包了个水泄不通。待排兵布阵完毕房后绕出了两个人影一个身高八尺鹰钩鼻子黄头蓝眼睛一身制服笔挺看身份像是一个军官;而另一个则是身材矮小一身纯黑的缎子马褂脑袋顶上没有辫子头上戴了一顶暗黄色的草帽鼻梁顶着一架纯圆的金边墨镜。
鹰钩鼻身高腿长大步迈开几步就走到韩家大院的门楼处;而圆墨镜则没那么迅大腿小腿紧着倒腾才勉强跟在后边等到了门楼底下已经是气喘吁吁了。
胖兵痞眼尖一眼就认出他俩的身份说道:“先生咱还是赶快撤的好。这热闹虽然精彩但小命却更重要。这俩人是胶澳保安队的恶霸高个的是德国上尉名叫德里克;矮个是个地主家出身的军痞人称‘母猪龙’。俩人在这些年里没少在胶澳本地为非作歹名义上收着老百姓的课税实际却是两条不折不扣的鹰犬只为地主富户打压穷苦人。想他俩这些年来伤人无数欺男霸女无所不为胶澳的本地人谁看着他俩都跟见着瘟神似的”
“哦……”我点了点头。“但我现在走不了了”我摇了摇头。
“怎么着?”两个兵痞全都愣了一下。
“这里边有我一个过命的朋友就是后来从轿子里冲出来的黑脸莽汉”
“哦?”两人眼睛瞪得更大。
“你俩说说现在要怎样才能虎口夺食把我这个朋友救下?”我焦急地问道。
“难哪太难了除非……”高个兵痞迟疑了一下。
“除非怎么着?”我焦急地问
“除非你来一个先斩后奏:先以德皇密使的身份把人拦下再等华莱士回胶澳救急。除此之外别无他法”高个兵痞说完胖子也跟着点了点头。
“好……”我点了点头就想领二人前去。就在这时候院里情况生突变门前一阵骚乱还没等德军士兵拿桩子硬撞大门竟然自己开了。我心说:“不妙”赶紧带着两名兵痞一起顺侧墙绕到前面观看情况。
大门敞开的同时七八十个德国鬼子的枪口“唰”一声齐齐指向门内透过枪间的细缝我看见:被顶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穿大酱色绸缎的花白白须老头他的胸前横着一条粗壮的胳膊半边黑脑瓜顺他的左颊微微探了出来不安的眼光正扫视着门前的德军。
老者背后所站的非是旁人正是洪屠户。在关东之时四爷就与我交代过此人粗壮过人两膀一晃可有千斤怪力在山里就是人熊野猪也要惧他三分。而被他顶在身前的老者不出意外就是韩老太爷。
洪屠户一手勒着老者的前心一手持着铁棍与德军怒目而视。鬼子方才被胡老三击毙了三四十个本来就对院中的几人心生惧意见他前横有人质就更加不敢动弹。母猪龙也做不了主上前一步与德里克耳语了一番。
洪屠户被几十个身高体壮的鬼子挡着并没有看见母猪龙外加他自己也不会德语双方僵持了许久也未有结果。母猪龙与德里克商量了一番终于挤进人群与洪屠户会面。
“我说躲在后边的黑炭头你知不知道你虏的所为何人?”母猪龙先开了腔。
“哼……”洪屠户冷笑一声“这还用你来问?当然是韩家的老贼头了”
“好你既然知道就不用我再废话了。赶紧让院里的人把枪撂下跟我们一起回买办处听候落否则爷爷我一挥手这几十个军兵非把你打成筛子”
“行龟孙子你打你往这儿打”洪屠户用棍子顶了顶老韩头的胸口向母猪龙叫号。
“嘿呦你这个黑子还敢跟爷爷我玩横的弟兄们”母猪龙把手往上一抬底下的军兵齐刷刷把枪栓顶上。
“来爷爷不怕你打把这老王八蛋打穿了”洪屠户仍然是面无惧色。
母猪龙的手悬在空中始终不敢放下韩老爷子怎么说也是当地的土豪富甲一方如果擅下命令造成什么后果他得吃不了兜着走。母猪龙的手在半空举了好久胳膊酸得坚持不住就顺到脑袋顶上擦了擦额上的汗算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行的确不是一般的匪帮有胆气”母猪龙点了点头。“说吧你们想怎么着?”
“想怎么着?”洪屠户大笑了几声“爷爷想把你们全都废了可俺大哥让俺来跟你们谈条件:你们若是想让这老韩头活命就要用他的一命来抵院内所有人的命。你们要是乖乖把道路闪开让院里的参客回关东还则罢了如若不然你来看——”说到这儿洪屠户晃了晃手上的铁棍“爷爷手上的棒子先敲老杂毛的前心再凿你们这帮龟孙子的脑袋”
母猪龙听罢咧了咧嘴想作又有点没有底气想了半天他终于崩出一句:“黑炭头这事儿我做不了主待我回去商量商量”说完就回到德里克的身前用德语对话。
高个兵痞闻见此景赶快蹭到我的身前说道:“先生我斗胆劝您一句您要想救就趁现在赶紧出手腾得越久就对你朋友那边形势越不利。我俩都是常在军中混的这种场面也经历了不少那母猪龙打着商量的借口实际上是一个缓兵之计。等他们的援兵到了指不定在哪儿就有往外放黑枪的到时候你那个朋友就得白吃枪子儿”
“哦?”我愣了一下心想幸亏带了这两个兵痞出来否则就真出了乱子想到这儿我点了点头说道:“二位讲的不假咱现在就过去解围一会儿你俩过去随我跟母猪龙可劲儿的忽悠等回家我再给你们邀功请赏”说完我大步向前赶往母猪龙的方向。
母猪龙此刻正与德里克比比划划见我三人冲他而来先是愣了一下之后从上到下打量了对我打量一番待高胖两个兵痞赶上之后他似乎是明白了一点开口问道:“敢问你是哪位?”
还没等我回答胖兵痞上前一步作了个揖说道:“陈领头我们是买办处的。这位先生的身份目前保密请您借一步上前说话我只告诉你一人”
母猪龙上前几步离近了打量打量胖兵痞又瞅了瞅他身上的官服说道:“你这身衣服我倒认识是老冯所部吧?”
“没错陈领头您的确是火眼金睛”胖兵痞答道之后他又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位先生是德皇派来的密使是来督导胶州军务的就连司令对他也不敢粗声大气地说话除此之外他与华莱士先生还是过命的朋友……”说到这儿母猪龙赶紧上前几步握住我的双手嘘寒问暖地说道:“原来您就是密使大人敢问您尊姓大名?”
“免贵姓刘”我微笑着答道除此之外我并不多说话。我知道在官场上说得越多暴露给对方的就越多缄默不言反而能让对方对你有所畏惧。
“那刘先生到此绝不会是来看热闹的吧?”母猪龙摘了墨镜一双浑浊的暗黄色眼珠镶在他塌陷的眼窝里。
“陈头聪明”高个兵痞接着说道“不瞒着你讲这院里的二人乃是华莱士大人要召见的你们万万杀不得”
“哦?”母猪龙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有这等事?”
第七章参场(一)
听了母猪龙的疑问我点了点头说道:“他们说的没错这两人的确是华莱士先生要见的”
母猪龙有点迟疑对我咧嘴笑了一下说道:“刘先生我只是个跑腿的您先在这歇会儿待我与德里克上尉回禀一声再说如何”
“嗯”我点头答应等着母猪龙回禀。
不一会儿母猪龙回来了脸上挂着惨笑和无奈说道:“刘先生德里克上尉说了人可以帮你们先留着不杀但若想领走他们还须要华莱士先生亲自出面来办此事。这是上峰的死命令并非是我们不开情面”
我偷眼瞅了瞅旁边两个兵痞的意见两人均点了点头。我继续微笑着朝他说道:“那就多谢陈头和德里克尚未的赏光了华莱士先生现在在返回胶澳的途中大约一两日之后才能回来”
“唉……”母猪龙叹了一声“这可就难办了。不瞒你们说了本来我们是要召集援兵剿灭这些土匪的华莱士先生要是不出面我们是没有权力撤兵的这抓也不是放也不是叫我如何是好?”
“这点你大可放心”我接道“一会我就前去劝说两人一旦成功你就可派上一队精兵将二人软禁起来待华莱士先生回来杀剐存留都由他说了算这样来做你们保安队就摊不上一丁点儿的责任你看可好?”
“您若敢劝那敢情好了。其实我们也乐得躲过这滩浑水”母猪龙答道。
“好那就请军兵们闪开一条道让我过去”
“好!”母猪龙答应一声转身在前头领路我和两名兵痞跟在他身后走了不到二十几步四人来到韩家大院的门楼之前。洪屠户见到我先是一惊露出的一只眼睛瞪得与芦柑一般大磕磕绊绊地问道:“知……知焉?”
“没错洪叔就是我?”我应道。“侄儿是来救你们的请容我随您一同进院里详谈”
“好随我来”洪屠户警觉地盯着外头的几十杆枪一边架着韩老爷子的身子一边拉着我往后退。待三人一同退回院子躲在两旁的参客们‘咣当’一声合上了门。洪屠户粗略检查一下觉没有漏洞索性将韩老爷子推给其他人照管而后又一把将我抱起说道:“死小子这一年多你跑哪儿去了叔都想死你了”
“唉一言难尽哪”我叹了口气“自打咱们从大鸦山上下来我便去京城给静玉寻药后来鬼使神差地我竟认识了一些江湖高人这一年来我随着那几人一起由水路去了云南还盗了墓这不半年前才从云南往回赶。洪叔您快跟我说说家里那头的情况怎么样?我爹和四爷他们可安好?”
洪屠户一听我问及家中情况脸一下沉了。我知道他心里藏不住事儿更不会撒谎骗人见他这份神情我心中万分着急忙催道:“洪叔您别着急理清了慢慢说”
“唉……”洪屠户叹了口气眼眶竟有点儿湿“你走后几个月里俄国大鼻子几乎控制了整个辽东势力触及吉林及其边界。小曰本当然不能轻易放掉满洲也从集安的码头向旅顺口秘密增兵这一走一过好似雁过拔毛几乎将本地的一点儿粮食和壮丁全部掳走了。与此同时吉林将军接到慈禧密电吩咐不许抵抗为了保证安宁吉林巡抚要还要尽其物资供其所掠。吉林众将闻听虽然敢怒却不敢言。几个月下来老百姓饭吃不上不说那些高官的油水也几乎全没。后来吉林巡抚实在受不了便想出一个奸计:趁着内乱背着朝廷不知他秘密组织两伙手下为其敛财。其中一伙在不咸山东南方向的老龙潭那有一口前朝遗弃的金矿场据说在河沟里还能淘出金砂来”
“那另外一堆呢?”我隐约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
“另外一堆就是以如秋谷周围的一片老参场”
“老参场?”我的眼眉一下立了起来“我怎么没听说过?”
“唉……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你了其实在二十年前我和四哥曾现了一个天大秘密”说到这儿洪屠户把我拽到一旁躲开了身边的几个参客。
“上次咱们一起到了大鸦山的如秋谷抬参对吧?”
“没错这谷子也不知怎么搞的无论冬夏都温暖如秋里面的花草长得都很高大”
“你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这如秋谷的开口向南里面的密林排布成天然的南北走向所以进山采药的山民们一般都不会向东西行走。二十年前的一天我与四哥结伴到谷里游乐由于刚喝了许多酒两人走路都没看方向。走了约莫二十几里山路我俩全都困了就席地而睡。一觉醒来酒也醒了就现周遭的景物仿佛有些不太对劲儿:往常的如秋谷空气里充满的是花香而现在弥漫的却是一股无法形容的腥气;而且在那些花草的根部也隐约萦绕着一股略显黑的紫气。
我和四哥都是山里长大的说实话活了这么些年谁都没遇见过这种怪事。出于好奇我俩拨开草木继续朝原来的方向赶路又走了四五里草木开始稀疏。前面怪石嶙峋山形变得异常凶险。遇见这种情况倘若换作一般药农早就止步回身了因为怕麻达鬼搞鬼打墙嘛。但我四哥两人不同我俩对不咸山太熟悉了又有一身的武功遇到人熊猛虎都不怕所以谁都没把危险当成回事儿。
走着走着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身前有松也有花草但一切景物都不清楚就像被包在浓雾之中一般宛如人间仙境。再看脚下高低不平的山路末端竟然延伸出一条六七丈宽的大裂缝来那形状宛如人工雕琢。裂缝深不见底自下向上卷起阵阵阴风阴风击在怪石之上出的呜咽之声有如狼嚎而在其对面则是一片云雾缭绕的未知世界让人见了有股莫名的冲动。我俩照量o1了半天谁也没敢轻举妄动……”
“哐哐哐……”洪屠户刚说到这儿话头被几声凿门的动静打断随后母猪龙扯脖子开喊:“刘先生你在里边儿还好吧?要是没事儿你给我回个信儿啊”
“哦我没事儿。你们先在外面歇着吧”我最烦别人在兴头上打断我但迫于形势又不能不答于是不耐烦地回了一句。
“接着怎么了?”应付完母猪龙我又转过头来问洪屠户。
“接着……就回到二龙山。在路上我俩约定此事暂且保密绝不透露给第三个人知道。之后我俩一有空闲就到如秋谷里伐木攒了约有一个多月终于造成一架结实的悬空木桥当时仗着我年轻有着一把子蛮力一口气就将木桥搭在了对岸。你看现在我胳膊上还有当时扎在肉里的木刺”说到这儿洪屠户挽起袖子我看见在他胳臂底下的糙肉下面的确是鼓着一些长条的肉瘤。
“后来我俩跨过了木桥终于进入了那片魂牵梦萦的雾地。穿过浓雾之后里面是上万颗参天的大红松。我俩一看就惊呆了不咸山系虽有百里之巨可从没有一个地方能像这里一样能拥有十几丈高五六只水桶粗细的红松来。而且当时恰逢松果成熟的时节这巨松上结的松子竟然有寻常栗子大小。随便吃个五六颗就腻得你再也吃不下东西。我跟四哥两人取了一些果子在身上又循着坡道翻越了三五道的土丘终于见识到平生难得一见的景象:在一个被阴坡顶上几十个穿着红肚兜的白胖小孩儿在尽情玩耍着而在他们周围根本见不着一个大人。四哥以前上山抬过棒槌也听过张果老偷吃人参果的传说一下他就明白眼前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了。他俯下身子攒了一会儿劲儿待他吸够了气猛然一起身朝着一堆小孩儿就喊了一声‘棒槌’”
第八章参场(二)
“四哥俯身憋住一股劲儿朝前大喊一声‘棒槌’。说到这儿洪屠户咽了一口吐沫仿佛当年的情形就在眼前。
“再看眼前几十个活蹦乱跳的小孩儿全都像丢了魂儿似的嗖一声钻进地里。片刻之后土包之上山岭之间除了青翠的杂草又兀地夹杂了好些血红颜色、芦头模样的棒槌穗子来。我和四哥一见别提有多高兴了。四哥那阵子刚迷上入山抬参口袋里经常揣着一团红线这下可算是派上了用场我俩把红线分为两份上山就去栓那些棒槌你猜怎么着?不到一个时辰就缚住了四十多棵棒槌。看着眼前随风飘晃的红绳头我俩心里这个乐呀:四十多根棒槌要是换成了现钱二龙山一口气能购进一百杆长枪外加三万子弹战力比县城衙门的正规军都强了。
我俩放下包袱把快当签子插进土里刚要开挖突然地里传来“嘎巴”一声脆响四哥抬手向外一提那鹿骨所制的签子竟然从中间齐刷刷的折断了。借着中午通亮的阳光惨白的毛茬向外泛着瘆人的白光。
在山上快当签子是抬参人的小手按照山规它若是折了无论是谁都绝对不能再碰棒槌一个指头否则就要遭到天谴。我和四哥面面相觑心里有点儿犯嘀咕o1收拾收拾包袱就打算就此下山”
说到这儿洪屠户又叹了一口气。
“按理说我俩要是不再回头再把当天的事儿忘了也就没有什么麻烦事儿了。可不知是老天弄人还是咋的我俩再往回走竟然怎么都寻不见来时的入口了。转了好几圈儿之后四哥有点儿着急便开口问我道:‘老洪咱不是被麻达吧’。我说:‘我看玄乎’。四哥又说:‘既然老天爷不让咱俩出去那咱俩不如翻回头继续往前探’我答:‘咋地都行反正我跟着你’打定注意我俩便掉过头继续去往前探……”
讲到这儿木门再次响起枪托子砸门的声响我回骂了一句:“都他娘的砸什么砸老子在里面活的好好的呢谁要是再敢打扰我们谈判等华莱士回来我让他毙了你狗娘养的”
话音刚落外面母猪龙的公鸭嗓开腔了:“刘先生买办处传令让我们移兵去管老市场的灾民暴乱。您要是再谈不拢我们就要冲进去抓人啦”
“你再给我最后一刻钟的时间”我向外喊道。
“好那您可抓紧着点儿买办处老是催您自己掌握着点儿一刻以后您再不出来我们可就当您被俘了”
“行!”我又应了一句。
喊完此话我转过头对洪屠户说道:“洪叔看来我现在是听不完老参场的事儿了。长话短说吧我是来救你们的。我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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