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上。
吵嚷渐渐往外转移外面不时响起叫骂声甚至大声挑拨敲责问赵婶和花倩儿怎么有脸在人家家里呆着。赵婶忿忿不平地给花倩儿说:“狄阿鸟的阿爸好好的你看她们哪个不像狗一样个给我说话。时不时牵了妹子、姑子去我们家想让他阿爸看上。”
花倩儿也却没有息事后的痛快一阵阵地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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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使劲地折腾直到丁大山上门时又喝又赶才肯罢休。
丁大山是这一领的土里图阔(出丁大人负责多少不等的户数)出了名地怕狄南良。他要貌没貌要才没才把钱八强女儿的肚子搞大才有今日的因此常有不服他的人偷着说他其实是狄南良养的一条狗连未婚先大肚子的老婆都是狄南良帮他一把搞大的。
这当然是空穴来风的话那时狄南良也未娶妻万没道理替他一把而不自己要的道理。
赵婶还记得丁大山小时体弱抬不起头被别人欺负后常逃去找老大替他出气、一起玩的往事因而更觉得他人不错只一见丁大山那双略为黄的眼睛泛出苦笑心里就已梗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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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倩儿吃了些东西在里屋歇下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昏昏沉沉地睡到下半夜她感觉有人推自己睁眼看是赵婶又听到院落的狗在低声呜呜一骨碌爬起来问怎么回事。
赵婶低声说:“你不是想去看看吗?!别吭声跟着丁大山去。”
花倩儿到了跟前又有点怕见但还是知道来之不易立刻跟着她出来。
班烈的妻子系了头巾弓着身子握了一个包袱等在外间不安地换着腿站一见了花倩儿就连声低嘱:“可不能给人家说。路上有人问咱就说去看口口人——默罕默德。记住了不?!”
赵婶用气息很大、很低很缓的嗓音代为回答:“她不像那群母狗心里亮堂。”说完这就拿了一顶更大的头巾翘身替花倩儿缠绕。花倩儿感觉到伸到脖子里的手正在抖身子也不禁有点冷只好按了她的手自己来。
她们踏出门去就见丁大山穿了大氅大袖衣站在黑暗的角落里用衣服环着调昏的马灯苦等。黑夜里透着迫人心神的静谧狗吠不时猝然大作。乍一看那灯晖独独照耀的脸膛半紧半松里透着几分鬼样两人更轻手蹑脚心情紧张。
她们相互挽着不安地往四周观察一步也不敢慢地跟着丁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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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监在西镇的边缘。也就是用木柱楔就几百米草草搭了一溜棚子在外围放满狗窝。偶尔有吃饱喝足或被人引逗的长毛大狗挣着绳子死命往里往外咬夜里人一靠近就炸成一团。此地生死多由自己主宰偷盗、杀人的处置简单明快。监牢里关押的大部分人都是犯了殴斗争执触犯习俗欠人钱财的难缠事也有一些因不安分而惹祸的青年通常都是带了几天木枷就放从来没有人满为患过。
丁大山让两个女人站到远处自己到大监暗处和一名等待的男人交头接耳好一会才回头打招呼。
班烈的女人以为是要两人去对面这就连忙慌里慌张地拉着花倩儿往对面跑欲去大监找所谓的口口人“穆罕默德”。她心情过于紧张直到丁大山飞快来截才肯停下却引大监内大片的狗叫。
班烈的女人回来往另一个方向走却仍然回头看着大监不放。等走到一面土墙后她小声地问花倩儿:“莫不是要钻后门?”
花倩儿摇摇头。她倒觉得抓了狄南堂一个放在这里还好抓了几个人都放在这万一谁嘴巴臭到处乱说就非惹出乱找石头的浪潮不可。果然走了二百多步就见到几盏纸灯高悬几个戈布丁拍打着衣服上的蚊子来往巡逻。
班烈的妻子有点走不动了。这有灯有什么的说找口口人谁信?!正担心着两人就见丁大山前面那个人走到门口聚拢戈布丁(全副武装的军士)说话。不一会这边就能看到其中一个指着几人相反位置喊:“那边有人!都去看看!”
等花倩儿他们慌慌张张里跑过门口耳房里的人也没管。班烈的妻子在稀里糊涂中吓了个稀里哗啦眼看花倩儿不动声色扯了自己来去无主意地偎着她走。接着她见一旁出了个大鼻子的笑男提前冲他喊:“我找穆罕默德是……。”
是“他家眷”还没出口。丁大山已和那男人站到一块伸手塞了什么给他低声说:“快进去吧。他就是穆罕默德。”
班烈的妻子不敢迟疑立刻扯了花倩儿往正屋里走一开门就见善大虎叫嚷着和人赌钱。冲着这几个的自在两人放心了不少。善大虎有点意外很快停下摇头指着右侧里屋让他们去。
两人进去就见班烈躺在那里大睡而狄南堂却坐在一个案子旁头高挽低头执碳块在一张大纸上画着什么。
班烈的妻子看了呼噜声起的丈夫还不等狄南堂说什么就已跪倒到面前痛哭:“我求你了!俺这一家十来多口子的人全在你兄弟他一个人身上压着。这马上班鸠家几口子也得要他做靠头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们怎么活呀!”
“我知道。我会的。”狄南堂连忙答应。眼看她一个劲地磕头只好喊睡在墙角那里的班烈。
花倩儿一想到那石头已经不在自己手里心里就又急又热见从后面拉那女人不管怎么掺扯都不顶用无端端生了一身汗。她听得狄南堂大喊一抬头见班烈呼噜声没停眼睛却似乎睁开了一下陡然一阵心寒顿时丢下不管他妻子还生出自后狠狠一拳头的冲动。
班烈终于醒了过去就给自己的女人一巴掌扯了拉去外面。屋子只一空就让花倩儿感觉到八面围逼的压迫感让人窒息。她往旁边看灰墙竟觉得那斑驳着草齿的壁面和会移动的陡山无二随时随地都能挤冲过来将两人压成一团的可能。
她木呆呆地看着地下想到自己竟然被龟山婆婆要去了石头完全不能知道将来有什么变故禁不住捧了面孔。狄南堂见她指甲几乎脱节走过去拿起来看只听得蝇子一样哭声:“我把宝贝给阿婆了。我没有办法只能给她。”他紧紧搂住她抖颤的身子抚摸着那颈稍后的柔安慰说:“一文不值。真正的宝贝谁也拿不去!没事的!”
“你不要说了!”花倩儿涌着热泪稍稍平静一点才问“你为什么不怨我?!我想了你死我也活不下去!就让我留在这里陪你一起去享用死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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