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一动心想难道这场兵变便是这个孟豹为挑唆而起的?
当下喝道:“孟豹上前!”孟豹哼了一声分开众兵丁昂阔步地走到耿如杞面前竟不行礼傲然而立。耿如杞心中恼怒喝令跪下孟豹却是两眼朝天理也不理。耿如杞大怒喝道:“目无长官干犯军纪该当何罪!”孟豹也嘿嘿冷笑道:“克扣军饷虐待士兵该当何罪?”耿如杞给他这句话一堵一时竟然无言。桓震心中却觉奇怪瞧这人只不过是一个粗蛮汉子罢了怎地反应如此之快能说出这等话来?莫不是暗中还有一个主使之人么?他起了疑心当下细细观察队伍中每个兵丁看来看去却并没看出甚么花样。
耿如杞面色铁青声音颤抖道:“本道上任以来自认从没贪墨过一钱银子你们为何要反?”孟豹神色微赧道:“不错。我等都晓得大人乃是一个好官。然而再是甚么好官也不能给弟兄们足了饷银也不能叫弟兄们穿上棉衣!难道要俺瞧着弟兄们一个个地饿死冻死么?”说着突然双膝一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嘶声道:“大人俺求求你只要弟兄们的饷银棉衣得下来这一回要砍要杀俺姓孟的一力承担孟家只剩俺一根光棍不怕甚么灭九族只求大人给俺吃一顿饱饭再死!”耿如杞愕然他心中也是有如明镜自打自己上任以来究竟过几次饷银。虽然自己并不曾克扣一分半毫但上头拨下来的便是那么多而已他区区一个兵备又能去哪里变银子出来?孟豹这番话确实叫他震动不已然而军纪总是军纪这场兵变一平之后孟豹这颗头颅是决然保不住的。
但是要之急却是平定这一场兵变。一众士兵来势汹汹大有不得补饷誓不罢休的气势现下只是静立一旦持续到明日一早势必成为哗变。遵化城一乱连带附近两卫一所也要动荡不安这一带靠近长城向来便是北方哈喇慎部时常南下骚扰的地方一旦守备空虚彼必长驱直入大行劫掠那时莫说遵化就连蓟州、永平一带也要被害。从自己这一方面而言倘若出了这般一个大纰漏莫说乌纱这颗头能不能保得住也都尚未可知。不论在公在私这场兵变都非得在今夜结束不可。
他心中存了这般念头当下深吸一口气竟然便对着五千五百名士兵跪了下去。桓震大吃一惊连忙伸手去扶。耿如杞挥手拨开哑声道:“这里五千五百人哪一个都当得本道这一跪。”孟豹也是大大吃惊爬在地下连连叩头。耿如杞伸手扶住喟然叹道:“该当本道拜你们才是。”孟豹心潮翻滚眼中含泪口唇微张一句“俺不反了”眼看便要脱口而出。
阵中一个声音突地叫道:“不可受了昏官之骗!天下乌鸦都是一般黑他若这等可怜我们何不现下便给我们粮饷?”方才耿如杞一跪之下大部士兵本已心思动摇只消兵变领孟豹的一句话眼看这一场大事就要冰消瓦解化为无形哪知听得此人这么一喊又是群情汹涌起来不知是谁第一个大声呼喝“粮饷!”跟着便是十个人百个人终于汇合成五千五百人的声音响彻夜空:“粮饷!粮饷!”
耿如杞身子微微颤抖他知道莫说只是下跪就算他将自己的脑袋砍了下来今日这些乱兵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了。心中暗叹一声时乖命蹇遵化兵备耿如杞轻轻合上眼睛站了起来。反便反了罢……这个世道当兵的不反却又怎么活得下去?反了之后也无非作贼而已官军与贼原也没甚么分别。他心中想着自己明日上报这桩兵变之时顺天巡抚刘诏那副气急败坏的神色心下居然有几分好笑起来。他会参自己个甚么罪名?御下不严?纵部反叛?还是其他的甚么?耿如杞向着他的本无斋走去须得先行写好了请罪表才好……他已经在脑中打起腹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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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如杞这个人其实并没甚么特别的军事才能。后来他任陕西巡抚皇太极进逼京师他率军援救倒给崇祯皇帝莫名其妙地砍了是为一个倒霉巡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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