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的存在令到暖气充盈的空前变得地冻天寒让每一丝流动的气流都成为了能轻取人性命的利刃一点一点不见血光地割着她的心脏。
哗哗~大小正好的水流从龙头里淌出他弯下腰细细洗刷自己的双手若无其事一如刚才什么都不曾生过。
钟旭扭过头失了魂般靠在门边两手下意识地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里面那个男人是自己的丈夫?
不会的一定是个误会司徒月波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
他不会骗她的绝对不会!
从头到尾他是自己最最信任的人哪……
持续不断的流水声嘎然而止缓慢而硬朗的脚步随即响起一步一步朝外头而来。
闻之钟旭心头大惊来不及作任何打算本能地拔腿就跑。
她空荡荡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此时此地绝不是同他摊牌的好时机。
尚未正面交锋她已阵脚大乱。
奔跑奔跑飞快地跑钟旭一鼓作气地在几秒钟内把可怖的卫生间甩在了看不到的后头。
只有跑不停地跑这样或许才能摆脱不想看到的东西。
简单到愚蠢的念头却是钟旭此刻唯一的想法。
一路狂奔直到冲回了餐厅看到了面前熟悉的情景器物看到了来来去去非常正常的男男女女之后她才减下了度面如死灰地奔回到自己的位子软软地倒在了舒适如初的座椅上。
谁能告诉她下一步要怎么做做什么?
钟旭撑起身子抓过桌子上的水杯一口饮尽。
冰凉的液体从口里蔓延到身体最深处试图浇灭她无法控制的疑乱火焰。
要镇静必须镇静不可以乱不能乱……
她颤抖着手放下杯子念经一样告诫自己。
事到如今不再有任何犹疑。
事情的真相她一定要知道不论好坏。
她一直以为他带给自己的生活是那么幸福可是一旦有朝一日被她确定她的“幸福生活”只是一个存活在谎言里的假象她该如何面对?
“从一开始你就被骗了……嘿嘿……太蠢了……蠢女人……”
女鬼阴晦又恶毒的笑声仿佛又在背后响起。
钟旭难受地抱住头那女鬼说的蠢女人是自己吗……一开始就被骗了被骗的人也是说自己吗?
还有司徒月波他杀她之前说的什么多嘴的女人不会有好下场表示了什么?这难道不是变相地承认了那女鬼说了他不爱听的同时也不能被外人听的话么?
谁都知道从古到今世间有一种自我保护的方法叫做……杀人灭口。
天她怎能把同榻而眠的至爱与杀人灭口这等行径想到了一起?!
她迷乱地放下手烦躁地抬起了头。
“呵呵怎么盘子里的东西一口也不动啊。”
司徒月波明媚的笑脸突然出现在她空洞的眸子里。
钟旭倒吸了一口冷气手一斜碰翻了桌边的空水杯。
“小心。”司徒月波眼疾手快地一挡把即将粉身碎骨的杯子抢救下来摆到了安全地方。
“你……回来了……”钟旭看了他一眼极其不自然地笑了笑然后立刻移开了目光。此时她根本不敢与他对视。
司徒月波坐下来指着衬衫上的污渍笑道:“嗯。可是根本弄不干净看来今天要穿一下午脏衣裳了。”
“哦……”钟旭局促不安地把头扭向窗外心不在焉地应道。
“你脸色不太对啊又不舒服了?”司徒月波追逐着她刻意躲避的眼神奇怪不已“东西都凉了怎么没胃口了吗?”
“啊……是啊突然就不饿了不想吃了。”她仍然看着窗外不肯转过头。
“咳怪物一个。刚刚还跟个难民一样嚷饿……”司徒月波不以为意地嗔怪道随即端起咖啡饮了一口也把目光投向窗外“呵呵太阳出来了呢难得这两天下午都是这么好的天气。”
太阳?
他若不说钟旭根本就没有留意到外头的艳阳高照。
生了刚才的事情她的心早是暴雨连绵再暖的阳光也止不住。
“嗯很好的天气。”她机械地接过他的话头。
放下咖啡抽过餐巾擦擦嘴司徒月波拉过她的手关切地问道:“真的不吃了?”
他温暖如故的手掌让钟旭仿若触了高压电一样整个人都麻木了她想抽出来却又动弹不得只能回过头强逼自己再给他一个笑容:“不吃了饱了。”
“好吧我也差不多了。”司徒月波点点头松开她的手掏出几张钞票放在桌上站了起来“我们走吧。”
“走?”钟旭条件反射一样弹起来劈头就问:“去哪儿?”
司徒月波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挠挠头反问:“你不是说要等我一起下班吗?当然是跟我回办公室去了。”
“啊……对对……等你下班。”钟旭顿觉失态不知所措地咬住自己的嘴唇。
“不知道要怎么说你才好。”司徒月波叹口气拉着她朝餐厅外走去。
他手上的力气真的很大自己的手被紧紧包裹其中她试着动了动现没有任何机会可以挣脱。
方才捏住那女鬼的脖子时可也是这般力道?!
钟旭心里寒意徒生。
这双曾给过她无限温暖与支持的手在这一次会把她牵向何地会把她带进怎样的境地?
她料不中也感觉不到。
只能默默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没有半分异样的背影被动地接受着某个力量的引领……
上楼的电梯里人很多正赶上下午上班的时间。
他们两人站在电梯的最里头司徒月波靠前一点把钟旭护在身后生怕她被挤坏了似的。
他总是这么细心事无大小从来都想尽办法将她照顾周全。
曾几何时她是如此贪恋这种被人保护被人宠爱的安全感可如今一想到这所谓的“安全感”背后或许隐藏了一个不堪承受的阴谋除了万念俱灰她实在想不出自己还会有什么别的反应。
从出餐厅到进电梯出电梯再到回到办公室一路上司徒月波都拉着她的手一直没有放开。
知晓他们身份的人尤其是盛唐内部的各个员工无不献上艳羡的目光。
几个小姑娘还窃窃私语说能找到总裁这样的新好男人做老公简直是八辈子修来的好福气要是她们能找到有司徒月波一半好的男人这辈子都值了。
这些话钟旭当然是没有听到的即便听到她如今也不敢苟同。
他表里如一才是她钟旭的“福气”虽然她曾那么相信她的老公的确是无可挑剔的“表里如一”。
进得办公室司徒月波顺手带上了门把钟旭带回到沙上坐下摸着她的头笑道:“你乖乖在这里坐着我工作的时候可能会把你当透明人如果觉得无聊我也没办法的。谁叫你吵着闹着留下来陪我呢。”
司徒月波的手腕在钟旭面前晃动一抹惹眼的微光随之映入她的眼里。
“这个……”钟旭没有回答他前头的话而是抓住他的手仔细一看“你的黒曜石……”
那十九粒珠子牢固地绕在他手上颗颗圆润晶莹黝黑赛墨每一颗都出色地反射着从窗外洒进的阳光形成的光芒虽然不大却是高贵万千令人心旌摇荡。这串珠子他一直戴着除了第一次见到它时钟旭曾小小惊艳一把之外之后便没有再引起过她的注意。可是为什么今天今天她会觉得这个东西如此动人比从前任何时候都漂亮轻易就能吸引走她全部的注意力。
“呵呵是不是觉得它今天特别好看?”司徒月波轻笑抚摸着这串石头一语中的。
钟旭点头似乎又觉得不妥马上又改为摇头松开抓住他的手:“我……随便说说的可能是太阳光太好照在上头……”
“难得你今天对它有如此兴趣。”司徒月波放下手抬眼看着透进来的一束束排列整齐的阳光打断她的话“如果你喜欢就送给你。”
“不用不用!那是一直跟着你的东西怎么能随便送人。”钟旭摆手摇头立即拒绝了他的好意。
“我的东西?!”略略吃惊的神情从司徒月波眼里闪过旋即又淡然一笑“你我之间何时分得如此清楚了……”
钟旭顿时语塞。
司徒月波轻轻叹了口气直起身子看着无话可讲的钟旭颇有些无奈地低语了一句:“总觉得今天的你我竟有些……形同陌路啊……”
“没有的事!”听他这么一说钟旭立即抬头否认。
“或许是我胡思乱想了你还没有完全康复与之前有异也是正常。好了不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了我做事去了。你要喝什么就叫莉莉给你准备。”他苦笑着摇摇头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即便走到办公桌后坐下翻开文件专心致志地工作起来。
钟旭无力地靠回沙里咀嚼着他方才说的那番话。
他定是看出一些端倪了。
不稀奇她那么拙劣的演技不可能骗过他的眼睛。
司徒月波你究竟在想些什么?你究竟隐瞒了什么?
虽然明知道光凭自己的想象是永远不可能得到答案她还是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相同的问题。
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钟旭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她的司徒月波打量着这个她曾痴迷地打量过万千次的男人心乱如麻。
办公室的隔音效果非常好不会受到外界噪音的任何骚扰静得如深夜家里的卧室一般。
他手中不时划动的笔唰唰作响跟他的主人一样的忙碌。
偶尔出的敲击键盘的声音比平时听到的响亮许多却是相同的枯燥无趣。
果然如他所说整整一个下午他没有跟钟旭说一句话完全埋头在冗长的公事里。其间除了ken进来过一次二人谈了几句话之外司徒月波连水都没有喝过一口。
怎么看他都只是一个忙于工作的普通男人看花了眼找不到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
但是刚才的他……该如何解释?
钟旭揉揉自己疲倦的眼睛转头看了看窗外现外头已是夜色浓重灯火万家。
看看时间晚上八点有多。
这六个钟头过得真是意想不到的快。
钟旭一动不动地窝在沙里怔怔地瞪着天花板上的华丽灯盏呆。
室内的灯光亮如白昼却终究也挡不住夜色降临所带来的惶惑不安。
钟旭隐隐有种预感她一定会得到她要的答案就在今天这个严冬的夜晚。
室内的灯光亮如白昼却终究也挡不住夜色降临所带来的惶惑不安。
钟旭隐隐有种预感她一定会得到她要的答案就在今天这个严冬的夜晚。
时间一点一点往前推进司徒月波仍然埋头工作没有结束的意思。
摆在钟旭面前一口未动的茶水早就凉透了深褐的液体平静地在杯子里端端映出了一张心力憔悴的脸孔。
她吸口气伸手拿起茶杯放到唇边心思恍惚地饮了一小口。
啊好苦的茶!
真是从嘴里苦到了心里。
钟旭眉头一皱咂咂麻木的舌头心想这茶的滋味竟比药还难喝。
她放低茶杯朝司徒月波那边看去。
虽然这里的光线已经很好可是他似乎还嫌不够桌上一直没有打开的黑色台灯不知在何时给拧亮了散出微黄柔和的光芒把前头那张轮廓分明的脸映得光彩过人清晰无比。
不论任何时候生活时的轻松工作时的严肃他总能在不经意间吸引你所有的注意力那种从骨子里带来的与生俱来的魅力与容貌无关与身份无关。天下间并不缺少拥有一张俊脸且家世显赫的男子然却不是人人都有如此撼人心魄的本事。
司徒月波纵是将他放到一万个人中也能一眼认出。
这个男人从来就是与众不同的。
钟旭的想法从一见到他到现在从来没有变过。
嘻笑打闹时的他温情脉脉时的他生气苦恼时的他有关他的每一个情景过电影一般在钟旭脑海里闪烁不停可是怎样也无法同面前的他重叠起来……
今天看到的他真的是他吗?
受不了了这样反反复复地质疑反反复复的否定简直就是杀人不见血的煎熬。
钟旭腾一下站了起来动作突然几片水花从仍然握在手里的茶杯中溅了出来落得满茶几都是。
她尽量屏住急促的呼吸力求摆出一个若无其事的样子缓步走到了司徒月波面前。
全神贯注的司徒月波没有在第一时间觉察到她的到来在她刻意的咳嗽了几下后方才如梦初醒地抬起头微微一愣笑问:“有事?是不是得快闷死了?”
“不不是。”钟旭赶忙摇头然跟着问了一句明知故问的废话:“你……还没忙完?”
“恐怕今天要做个通宵呢。”他合上手里的一份文件言语间尽是抱歉之意“这些工作已经积累的好些天了再不完成就来不及了。要不你先回去?!”
“不用了我说了不回去!”钟旭一扬眉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提高了不少声音。
“好好不回去。”他赶紧举手投降然后看看腕上的手表一脸惊讶:“哎呀都十一点多了过得还真快。”
“哦?!已经那么晚了啊……”钟旭也露出同样惊讶的神色时间在她的胡思乱想中流失地悄无声息竟然完全感觉不到此刻已近午夜。
“连晚餐都忘记了。”司徒月波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边走出来边说:“刚刚怎么不提醒我呢肯定饿坏了吧本来中午就没吃什么东西。这么晚了去哪里吃呢。”
“我不饿什么都不想吃。”钟旭一把拉下他轻拽住自己的大手退后了一小步。
“你这是……”司徒月波大惑不解地看着她。
该明白的真相早晚都会明白。
如果……真的有“真相”。
勇气她现在太需要这个东西。
太可笑了面对他自己竟成了一个这般拖泥带水的懦夫患得患失之心严重过之前任何时候。
沉默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在夫妻二人之间蔓延。
司徒月波看着钟旭专注而深邃而钟旭却不敢同他一样闪烁的目光漂移不定。
他的背后宽阔的落地窗外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圆圆亮亮的影子悬在漆黑的夜空里。
原来是许久不曾谋面的月亮。
从层层重云里艰难地露出了大半个脸转瞬即逝的光芒柔美得教人心疼。
没想到在这样的夜里能见到月亮它也想来凑热闹么。
一切都是那么反常……
不在沉默中爆就在沉默中灭亡。
中学课本上的句子常常被当作调侃之辞没想到竟成此时的真实写照。
到底钟旭还是落足了勇气双手悄悄纂成了拳头。
“我想……跟蒋安然联系一下。快过年了能能不能邀她回来一趟。这么多年没见了我我很想念她。”钟旭侧过头将焦点聚集在他看不出半点玄机的脸上天知道她怎会说出这种话来算是最后的试探么?!
听完她结结巴巴的表述司徒月波顿时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我的老天你不会就是为了这件事闷闷不乐了一整天吧。”他微笑着走上前扶住她的肩膀低下头又道:“她现在人在国外听说她父亲的生意很忙她这个做女儿的想必也是整日东奔西跑我们未必联系得到她啊。就算联系到了她也未必有时间回来的。”
“她现在人在国外?她爸爸生意很忙?”钟旭难受得想哭却要硬做出完全不知情的疑惑神色。
“是啊临近年底恐怕就没有不忙的公司呢。”他笃定地点点头顿了顿反问:“她人在国外这是你一直都知道的事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当初……真的是蒋安然让你来找我的?”钟旭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感到了难以抑止的眩晕。
“是啊否则我怎么知道你查黄页吗?”司徒月波说罢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你今天太奇怪了怎么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都说嘴可以撒谎眼睛却不能。
他的眼睛澄澈如昔滴水不漏纯净得让她害怕。
钟旭别开脸挡开他的手保持着最后的理智与清醒:“当初在这里你明明有能力救你爸爸你为什么不出手?为什么要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司徒月波垂下手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她:“你在说什么啊?我完全不明白。我也想救他啊可是我根本无能为力从头到尾你都在场看得一清二楚为什么要这么问我?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完这一席话钟旭埋下了头一手扶住办公桌的边缘支持着自己不要倒下去口里喃喃道:“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你说什么?”司徒月波上前一步紧紧揽住钟旭的肩膀忧心忡忡地说:“不行要马上送你去看医生你一定是病了。”
病了?
她病了吗?
是的没错她的心病了有可能是绝症……
不行了她再也按捺不住身体里那股积蓄已久的可怕力量——
“司徒月波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钟旭大喊出声一张白净净的脸涨得通红而后狠狠一掌将他推了一个趔趄眼泪溃堤而出。
这一掌力气奇大司徒月波被推得一连后退好几步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子没摔倒下去。他微微喘着气没有再上前一言不地停留在原地眼神复杂地看着同样气喘吁吁的钟旭。
“你一直是我最信任的人我从不以为我们之前会有谎言出现从来没有想过啊!”她哭着喊着最后死死咬住嘴唇想逼回眼泪却不奏效。
“我并没有骗过你什么。”对面他的回答冷静地出奇。
“没有?”他的表现令钟旭难以承受她上前一步一手颤抖着指向虚空中的某个地方几乎是用吼的:“蒋安然……蒋安然三年前就死了!!死了!!一个死去的人怎么会让你来找我?!还有她爸爸跟你们盛唐根本就没有任何生意上的来往!!你们就明明素不相识!为什么要骗我?!你说啊!”
司徒月波一怔不悦之色划过眉梢:“你听谁胡说的呢?!”
“蒋安然的爸爸今天早上她爸爸亲口告诉我的难道一个父亲会拿女儿的死讯来开玩笑吗?”钟旭红着眼睛连环炮般继续:“你口口声声说你救不了你父亲那餐厅里的女鬼又是怎么回事?我亲眼看到你徒手灭掉了这个死灵我的眼睛不会错我的感觉不会错我更加不会连自己朝夕相对的老公都认错那个人是你!这一切的一切你欠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面对情绪激动如此的钟旭听着她的厉声质问司徒月波别有意味地叹了口气闭上眼低语:“布下的结界居然没有用……”
什么?
他说什么?
结界?
没有听错?!
他说的是……j结界?
钟旭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术突然僵住了。
司徒月波背过身去负手走到落地窗前驻足良久。
“竟然被你看到了……算了不玩了玩不下去了……呵呵呵呵……”没有回头他的笑声爽朗之极笑过他转过身“你到底还是提醒了我这么久了游戏终究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月亮已经完全跃出了云层从钟旭的角度看去刚刚衬在了司徒月波身后仿佛还在不停地移动朝着他移动越来越近越来越大越来越亮。
玉人在前圆月在后本该是美煞人心的景致。
但是却演变成钟旭平生见过的最恐怖的画面。
她不敢相信不愿相信却又不得不信这个男人是她如假包换的丈夫。她一度将之视为精神支柱心之倚靠的男人……
万劫不复是她最新的预感。
而且预感早晚会成为现实。
“你……到底是什么人……”钟旭噙着泪倚着桌沿有气无力地问了一声声音低得连自己都快听不到。
杀了她也不会让她相信有一天她竟会对她自己的老公问出“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个否定一切幸福和希望的问题。她曾以为他们之间的一切比什么都透明比什么都干净。
自己错了吗?!
“我是什么人……这个……”司徒月波挠了挠头像在思考一道难解的方程式。
想了半天他嘴角一扬笑得迷人:“我不是人。”
“你……”钟旭被他的回答噎得说不出话来。
“呵呵既然游戏已经结束我也就不逗你了。”司徒月波笑容不减将手臂交叠抱在胸前“没知识的老头老太太管我叫阎罗王喜欢看看电影的年轻人爱叫我死神我必须得纠正一下十殿阎罗四方死神他们只是我的下属不要混淆哦!”
阎罗?
死神?
下属?
钟旭最后的力气烟消云散顺着桌子滑到了地上。
她不知道这辈子她究竟还能不能再站起来。
“我是冥界也就是所谓鬼界的管理者也是最高领导你可以叫我……冥王。”
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还是他疯掉了?!
他竟说自己是什么……冥王?!
自己嫁的老公说自己是鬼界的冥王?!
真是宇宙无敌的大笑话。
她不信一个字都不信。
那么熟悉的人那么熟悉的声音为什么编出这样的弥天大谎?!
钟旭抬头仰望着他愤然道:“我从来没有听说过鬼界有你这号大人物。不要再骗我了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
“没听说过不代表不存在。你抓鬼的时候为什么不好好问问它们呢不过你那么凶它们也未必肯说。”司徒月波很无辜地解释着带着揶揄的口气。
“还记得你弟弟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吗?”
钟旭一愣他怎么无缘无故提钟晴作什么?!
“呵呵莫名其妙摔了一个大跟头。”司徒月波挠挠鼻子摇摇头“他的车技不差路面也没有问题。他其实是被我的气也就是类似于你们钟家的护身印之类的保护方式给弹开的。要知道如果我不作调整凡人根本不可能近我的身更徨论伤到我。”
钟旭目瞪口呆但是仍然不肯相信:“你若是鬼界一员就算我无法觉察你的身份我奶奶也能看得出来再厉害的鬼都不可能隐藏自己的鬼气!”
“唉怎么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不明白呢。”司徒月波走到钟旭面前蹲下来习惯性地扶住她的肩膀“我不是人可是也不是鬼啊我是冥界的王。啧啧或许你们永远也不能明白这个概念吧。”
她是不能明白穷尽全部智慧也不能明白。
自己的枕边之人真的是这般面目?!
也许是错觉搭在她肩上的手不再温暖刺骨的冰凉轻松渗进了厚实的衣裳**裸地贴在她的肌肤之上。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是不是可以解释为什么他总是那么与众不同为什么他的身上总是有股深藏不露的威慑力为什么他怒的时候总是那么深刻得让人感觉如坠千尺寒冰……
王者的气势?!
“为什么……找我?你要……怎么样……”钟旭已经语不成句她想躲开却寸步难移。
司徒月波无比温柔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泛滥着轻轻抚摸着她湿漉漉的脸庞“我……要你的性命……”
“为什么……找我?你要……怎么样……”钟旭已经语不成句她想躲开却寸步难移。
司徒月波无比温柔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泛滥着轻轻抚摸着她湿漉漉的脸庞“我……要你的性命……”
钟旭呆住了。
当冷到极至的时候也就不觉得冷了。
他的这句话恰好起到了这个作用。
要她的性命……他竟可以说得满面笑容如此轻松却没有任何戏言的成分。
“呵呵呵呵。”
钟旭突然垂下头笑个不住很久都停不下来彷佛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
真的好笑啊那个女鬼说得不错她果真是最愚蠢的女人。
从头到尾她就是个没有任何大脑的蠢女人。
天上从来就不会掉馅饼就算有也砸不中她。
会抓鬼又怎样有异能又怎样以为自己有多聪明有多了不起到头来却嫁了一个要自己性命的男人。
为什么从来就不好好衡量一下她钟旭何德何能可以拥有“完美”若此的老公?!
上小学的时候老师教过森林里顶漂亮的蘑菇是不能采的有毒。它们之所以完美之所以半个虫眼儿都没有是因为没有虫子可以靠近——
靠近了必死无疑死在接近它们的路途上死在对它们的迷恋上。直到最后丢了性命也触不到它们分毫。
自己多像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虫子被从天而降的“完美”迷了眼乱了心还天真地以为觅得了一生最爱……
笑死了笑得快断气了。
司徒月波收回手饶有兴趣地看着笑个不住的钟旭。
一切都凝固了她的笑声是唯一在房间里自由活动的物质。
时间已经被完全忽略不知道过去多久她终于不笑了抖动的身躯渐渐平息下来。
“给我个理由要我性命的理由。”钟旭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够了已经笑够了头脑好像也笑清醒了许多连最初的恐惧与不安也被笑声驱赶得无影无踪。
“你们钟家世世代代以抓鬼为己任为了什么?”司徒月波站起身反问。
“当人是为了护卫人界你又何苦明知故问。”见他站起来钟旭也费力地撑起身子歪歪斜斜地从地上爬起来。她不习惯他以俯视的角度来同她说话。
司徒月波一笑:“你可以为了护卫人界杀鬼而我身为冥界的王难道能放任你伤害我所管辖的世界里的成员吗?其实你我的行为性质都是一样的只是立场相悖而已。”笑过他转身走到窗前继续道:“也许你会说你杀掉的都是恶鬼可是我要告诉你恶鬼再恶也是冥界的家务事。世上万物一旦失去了生命就不再属于原来的世界有功该赏还是有过该罚我们自会处理。千百年来为了各种目的而干扰我们的人类大有人在和尚道士喇嘛还有那些个江湖术士可是这些凡人使出来的自以为撼天动地的种种法术对于庞大的冥界不过是影响细微我平素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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