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缠身睁只眼闭只眼也不同他们计较了。而你们钟家入我眼中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你们家族里的成员固然比别人有本事得多但是同样不会对冥界有任何威胁……除了你!”
“所以你容不下我……”由于急促的呼吸钟旭的胸口猛烈地起伏着。
“是!”司徒月波没有回头“没了生命你的所有异能烟消云散。以后冥界便可安枕无忧。”
他的话里听不出任何感情没有喜也没有怒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跟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谈论今天的天气如何如何。到是那一声“是”回答得好干脆干脆到折断了她对他的一切希冀。
他竟连小小的犹豫都没有决绝如此……
“尊贵的冥王现在改口还不算晚吧呵呵。”钟旭擦去脸上的泪水冷笑着道:“你若要我的性命以你的本事一早便能得手何苦要大费周章等到现在?!”
司徒月波闻言转过身看定一脸漠然的钟旭笑道:“本来你来长瑞除鬼的那晚我就打算遣我的下属们取你性命了。你应该还记得当夜你们钟家的护身印失去了全部的攻击作用这回事吧呵呵全赖我送你们姐弟俩的饰啊尤其是送给你的那条漂亮项链。”
“你……”
那一夜的惊险钟旭怎么可能忘得掉。只是若他不揭破她早就忘记了那条后来不知所踪的紫晶项链了。
“可惜你只是收起来而没有戴上。本以为不劳我亲自出马直接封起你的灵力让那些个寻仇的厉鬼动手就足够了却没能如愿啊。”司徒月波遗憾地耸耸肩膀接着又说:“我给了那位找司徒月波的父亲索命的冤鬼足够的力量召唤那群食魂鬼本打算在那个时候了结了你却没想到你竟然想也不想就挡到我前面。我很好奇不了解你怎么会对我这个相识不过几日的人作出这样的举动。没办法我偏偏又是个好奇心很重的冥王对你突然产生的兴趣让我改变了计划。更何况猫抓老鼠的时候都会先将它玩耍够了再一口吃掉啊呵呵。”
天哪自己果然一开始就被骗了一开始就掉进了他布下的局恶毒的陷阱。
等等他刚才说什么……“司徒月波的父亲”?!
“你……你跟司徒月波……什么关系?难道你们根本是两个人?”钟旭上前一步语调又开始激动起来。
“这个……我们两个……”司徒月波指着自己“真正的司徒月波肉身与灵魂都在我给他安排的地方睡大觉呢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不过是化成他的样子暂时借用一下他的身份罢了。”
“原来如此难怪你任由他叔叔杀掉他爸爸。”听他这么一说钟旭恍然大悟咬牙道:“我记得那只鬼曾说什么大人要他耐心等待他的报仇对象早晚会回来那个‘大人’莫非是说你?”
“哈哈记性果然不错啊这么小的细节你也注意到了。”司徒月波满眼佩服“不错他叔叔早把他们司徒家那点不光彩的家史层层投诉到我这里来了在我确定了要以司徒月波的身份亮相人前之后我故意告诉他叔叔要他在长瑞等下去那样的话既可以惩罚荼毒手足的罪人又可以顺带除掉你一举两得不着痕迹。”
“真是个不错的计划简直万无一失……”钟旭真想跳起来为他鼓掌。事实上每揭穿一层真相她的心就被剜掉一块脸上仍在笑心上却已血肉模糊。她已经没有力气去考虑别的事只知道他如此“周到”的计划要算计的对象是自己只需明白这一点足够。
“本来是万无一失可是我的好奇心嗯或者说是玩心吧延误了我的计划。”他回到座位上舒服地坐下去拿起刚刚用过的笔娴熟地在指间转动着“在冥王的位置上坐了这么久我忽略了时间看透了生死千年如一日的生活索然无味……如果不是被你那么早现我仍准备把这个有趣无比的游戏继续下去。”
“游戏……呵呵你我之间只是一个……游戏……”钟旭掩住口嗤嗤地笑嘲笑之味溢于言表。笑过她抬起眼怔怔地盯着司徒月波:“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司徒月波手上的笔停止了转动笑着点了点头:“知无不言。”
“那一晚你流下的眼泪……也是假的么?”她还是不能相信那么几个月的相处他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就算是个游戏也会有一点点值得留恋的地方吧?她把残留的唯一一丝侥幸与希望统统压在这最后的一个问题上。
“呵呵。”他歪着头轻笑颇有些得意地说:“演技不错吧?!最佳男主角非我莫属。”
最佳男主角……
好回答得真好。
既然这样还能说什么呢?!
钟旭缓缓吐出一口气似要把胸中的郁结都吐出来一般……
“我不知道为什么那只女鬼会有本事在堂堂的冥王面前破坏他的计划也不感兴趣我只想感谢她如果不是她的出现我还会懵然不知地做你的‘玩伴’。我该庆幸自己在今天找到了想要的真相庆幸以后不会再有机会与你这样高贵的王生活在一起庆幸我们之间从现在起……再无瓜葛!”一连三个“庆幸”说得毅然决然。可是她的心底呢?何尝又不是口是心非?!曾经情深意重的天作佳偶一夕之间反目成仇如此急剧直下的境遇谁能承受谁不寒心?!
从此再无瓜葛……四个字说来容易问问自己的心真的愿意同他再无瓜葛吗?!
被迫承认自己曾信以为真的幸福只是别人给予的美丽泡影那种不甘心连同被欺骗的痛苦被耍弄的愤怒种种极端又矛盾的情绪排山倒海地朝钟旭扑来。
看着悠然坐在面前的男人她要如何说服自己那已经不是往昔万般爱怜自己的丈夫只是一个想取自己性命的强大敌人?!
这时司徒月波把笔一扔没能扔进笔筒银色的签字笔在桌上弹了两下啪啦一声摔在了地上笔盖跟笔身分了家。
“你想知道的都知道了。”他的目光从地上移到了钟旭的脸上“也是时候同你的世界告别了……”
钟旭的神经骤然崩紧了。
“迫不及待想动手了吗?”她朝后退了一步努力作出无视死亡逼近的镇定大声道:“你的好奇心让你失去了杀掉我的最好时机。像你自己说的一样我是你们冥界最大的威胁如果当初你能轻易解决我的话又何苦扮作别人来接近我还要以欺骗的伎俩诱我戴上会封住我灵力的项链?!冥王的本事听来是很大可管的却是不喘气的东西只要我尚存一口气你未必能奈何得了我。”
“一直都说你是与众不同的女人”他站起身笑吟吟地说:“在这种时候还能保持清醒还分析得头头是道难得难得。不过可惜错了。”
错了?!
钟旭眉头猛一下子锁紧了。
“要你的命根本不劳我自己的动手。之所以选了最费时费事的方法是因为我觉得你是一个很好的对手很独特的女人要我出手三两下就取了你的性命这也未免太没有趣了。编一个圈套看着猎物一点一点陷进来而且还是自觉自愿那样的成就感比直接杀掉猎物要大得多。”司徒月波一边说一边一步步朝钟旭这边走来“人类不是整天叨嚷着要挑战自己吗我也凑回热闹。事实上也证明我并没有失手。”
他进她退一直退到墙根。
真的如他说的那么简单吗?!
不管他的理由是什么他马上就要取她的性命却是摆在眼前的事实。
可是她不能死在这儿啊封印的事情还没有解决若是耽误了这件事人界就会……
天啊封印怎么现在才想起这么重要的事情?!
他是冥界的王不可能不知道封印这回事他也应该知道只有她才有能力修补镇天印。而他说她的存在是对冥界是唯一的威胁如此想来他的真正目的难道是……
“我明白了……”钟旭的身体突然失去了重心不由自主地靠在了墙上她指着他颤声道:“说我扰乱你们鬼界不过是你的借口你杀我的真正原因是怕我把老祖宗布下的镇天印修复!你……根本就是想趁此机会毁了整个人界!”
“镇天印?”司徒月波在她面停住了脚步一脸茫然“怎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东西你从哪里道听途说来的?!想象力还真丰富。”
他的否认钟旭自然是不信的。
“这个时候你还要继续挥演技吗?敢做不敢认的行径跟你的身份也太不相称了吧!”她第一次拿出轻蔑的眼神对待他“不管你认不认想让我死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是吗。”司徒月波眉毛一挑似笑非笑。
钟旭不再应他出其不意地一闪身跃到了窗前凝神聚力让那道她再熟悉不过的赤红色光线在她的手掌之间延伸转眼间曾让无数鬼怪闻风丧胆的钟馗剑已然稳握在手。
同冥王对决胜算有多少?
钟旭不敢估算也估算不了。
她只知道这一仗是她钟旭真正的生死之搏结果对她来说只会有两个——要么胜出要么死!
事实上她并不畏惧死亡如果不是想到还有封印一事她甘愿死在他手上而且一点反抗都不会有……
“司徒月波哦不冥王”钟旭举起剑指向他仰起脸冷静地宣布:“毫无防备地掉进了你蜜糖一样的圈套是我愚蠢是我有眼无珠。从现在起你我各归各位没有从前只有现在!若我是你们最大的威胁那么我告诉你这个威胁会一直存在下去我纵是拼了最后一口气也会撑到封印修复完毕的那天!绝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
“我还是不明白你说的封印是什么意思。不过这‘各归各位’……说得好是到了各归各位的时候了。”司徒月波毫不畏惧她手里光芒四射的杀手锏视若无物地朝剑锋迎上去俊美的脸庞在闪耀的剑光里忽明忽暗“老实说总归是夫妻一场我并不想同你动手你……自行了断吧。”
钟旭握剑的手一抖这算什么?连跟她动手都不屑吗?
“你不觉得你的话太好笑了吗?想拣一个不攻自破的大便宜?”钟馗剑划在空中了一个完美的弧线不偏不倚地架在了司徒月波的脖子上剑气过处几缕黝亮的丝从他鬓边纷扬落下“还是你根本没有本事胜我。”
司徒月波偏头看了看锋利的剑刃用手指拈起落在肩膀上的头摇摇头:“你会这么做的……回头看看吧。”
回头?!
他还不至于使用这么劣质的借口来偷袭她吧?!
“回头吧放心我说过不会对你动手。”他伸出一个手指竟轻而易举地拨开了搁在他颈边的剑刃“这把钟馗剑还是留给你自己用吧。”
“你……”钟旭明显感觉到钟馗剑已经不受自己控制而是随着他的行动而行动看他轻松无比的神情这不过是牛刀小试而已。
冥王的实力究竟深到何种可怕的程度?
钟旭牙关一咬用力收回了钟馗剑再略一迟疑回过了头去。
啊?!
那是……那是……
“奶奶?!”钟旭不禁惊呼出声。
透明的落地窗在她回头的一瞬间变了模样竟成了一个大的电视屏幕“屏幕”上逼真地出现了钟老太的身影躺在病床上侧卧而眠睡得很沉的样子。
“这是什么?”钟旭惶惑地看着他。
“你奶奶现在的情景啊现场直播。”他走到“屏幕”前嘴角一扬。
“现场直播?”钟旭又急又气吼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别急你马上就知道。”他把食指放在唇上晃了一晃狡黠地笑了笑。
话音刚落司徒月波扭过头看着里头的钟老太伸出手去微微一招顿时就见一个拳头大小的光球从钟老太体内浮出在她身上飞绕了好几圈后便一头穿过了薄薄的“屏幕”听话地停在了他摊开的手掌上。
他轻轻掂着这个比水晶还要晶莹通透的奇特球体转过脸对已经看得呆的钟旭道:“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见鬼她怎么会知道这个从她奶奶体内钻出来的物体是个什么鬼东西?!
见她沉默不语司徒月波笑道:“人类一直认为生命是一种无形的存在方式其实不是。这个光球就是人的生命。看清楚了吗?”
生命?生命就是这个样子?!一个小小的看起来脆弱不堪一碰即碎的玻璃球?!
钟旭傻傻地盯着他手上的“生命”出神。
等等不对这个“生命”的主人是她奶奶他他为什么突然把她***生命置于股掌之间?!
不待她开口司徒月波已经说出了她要的答案:“只要我动一动指头你的奶奶性命不保。”
他话里的意思隔了许久才让钟旭猛然悟了过来。
她指着自己难以置信地问他:“你……用我奶奶……威胁我?”
“谁让你不肯听我的话呢。”司徒月波对着手里的“生命”轻轻吹了一口气那光球立即在他手里左右摇荡似乎没有任何重量“生命就是这个样子脆弱得很一口气也会让它摇摆不定。给你6o秒时间考虑是要留着你***命还是留着你自己的。”
“你个卑鄙无耻的王八蛋!”钟旭被他彻底激怒了举起剑吼道:“我不会让伤害到我们家里任何一个人!”
说罢她念动咒语挥剑便朝已经从天使蜕变成恶魔的司徒月波狠狠刺去。
咻~刺出的钟馗剑扑了个空连司徒月波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还有35秒。”
她的剑尚未收回他镇定自若的声音便从她身后传了过来。
混蛋他竟可以躲得那么快。
钟旭眉头一皱看也不看暗中将灵力升到顶点冲着声音的来向反手就是一剑这一剑的威力非同小可呈半月状扩散开来的剑气凛冽至极她相信没有谁可以在这样的攻击之下还能毫无伤。
“还有15秒。”
司徒月波不知何时站到了她的身侧低头附在她耳边道。
什么?!
钟旭大吃一惊本能的一跃跳到了另一旁跟司徒月波拉开了十步的距离。
“你……”
钟旭喘着气几滴冷汗从额头上滑了下来。一连两次攻击居然都无功而返没有伤到敌人到是她自己被钟馗剑反噬的习性折腾地不轻。如此下去自己哪里还有胜算?!
“1o987……”对面司徒月波认真地数着:“4321……时间到。”
钟旭咬紧牙捂住自己的胸口拼命抵抗住在身体疯狂奔腾的反噬之力一时间根本无法再对他起新一轮的攻击。
“看来你已经作出了选择。”司徒月波走到她面前无比遗憾地说:“跟你奶奶说永别吧。”
“你……你敢……”钟旭忍住体内的剧痛抬起冷汗淋漓的脸愤怒地盯着他。
司徒月波不以为意地笑笑把托着钟老太生命的手伸到了她眼前中指与拇指轻轻一捻——
一声不属于人间任何一种声音的轻微脆响之后浑圆的光球炸开了一般溅起无数大大小小的碎片每一片都朝外散着前所未有的七彩光芒带着暖人的温度如同夜空里的烟花短暂的绚烂之后消失无形。
与此同时“屏幕”里本来睡得好好的钟老太突然间睁开了眼睛一只手紧紧捏住了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另一只手在空中挥舞着似要抓住什么东西一般看起来甚是辛苦的样子。
“不要啊!奶奶!你怎么了?”
惊见此景钟旭扔掉手里的剑猛扑到“屏幕”前哭喊着死命捶打着面前这堵坚硬如铁的障碍物想冲进去却怎么也不得其法只能眼睁睁看着钟老太的气息在不停的挣扎中渐渐微弱下去……
“你们钟家第二个死在你手上的成员。”司徒月波拍拍手几片残留的亮闪闪的碎片从他手里落下“如果你继续坚持还会有第三个第四个。我的意愿从来没有人可以违背。”
钟旭的手死死地抠在光滑的玻璃面上苍白的手指僵硬地弯曲着指甲几乎要整个嵌进去一般。
“你是你们钟家的骄傲还是劫数呢?你姐姐本来是有投胎的机会的……唉可惜了啊魂飞魄散……”司徒月波看向窗外长长叹息一声惋惜无比继而将目光投回到钟旭身上:“你内疚也是应该的。毕竟这所有的事都是因你而生。”
钟旭一动也不动对他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只看到一丝一丝血迹从她紧咬的唇间流下……
眼前的画面仍在继续。
医生来了护士来了呼吸机起搏器。
白茫茫乱糟糟。
当遗憾的表情无一例外地从白衣天使们的脸上闪过之后雪白的被单被拉了起来整整齐齐地覆住了老太太宛若睡熟的脸孔……
什么?!
钟旭捂住了自己的嘴血腥的味道被聚拢在紧闭的指间悉数漫进了鼻子。
没了?!
一个两天前还同自己说话还出手打自己耳光的大活人……没了?!
朝夕相处了2o多年的血亲在自己的眼前生生地丢了性命?!
心……真疼啊所谓凌迟不过如此罢。
被看不见的武器一点一点地割却又总不给个痛快恶意地留下她一口气“享受”这锥心刺骨的刑罚。
他……怎么能这样……他怎么可以这样?!
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眼眶里的泪水也干了干得很彻底干得一滴不剩。
她在想从这一刻起也许自己永远也不会有眼泪了……
“怎么还在犹豫吗?!”司徒月波完全无视钟旭的悲痛欲绝连一点点缓冲的余地也不肯留给她“呵呵看来你很快又要跟一个亲人永别了。哦对了忘了告诉你被我亲手捏碎了生命的人魂魄会跟同他们的生命一起消失。”
潇洒地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屏幕”上的画面赫然变了样子。
仍然是一张毫无二致的病床可是床上躺的确是睡得酣恬的钟晴。
镜头非常清晰连他挂在嘴角的口水都看得到。
见此钟旭的身子猛然一颤愣足数秒后方才缓缓回过头嘴唇紧抿面无人色地盯着轻松自若的他:“等等!”
一抹猜不出是因何而生的光彩从司徒月波的眸子里闪过。
钟旭站直身子深吸了一口气撩开几缕散乱得遮住了眼睛的头走到了司徒月波面前。
“不要再伤害我的家人了。”她微微仰起头不是命令也没有乞求口气异常地平静“你要我的命我给你。但是我要你一个承诺做交换。”
“你觉得你还可以跟我讲条件吗?!真是有趣。”他偏头一笑“不过说来听听吧万一我会答应呢。”
“我要你承诺……不让你的下属们找到任何机会大举侵害人界!”钟旭知道自己此时所处的位置有多恶劣更知道自己要的这个“承诺”很可能会被他当成一个不切实际的笑话来看待但她还是要试一试。既不能容忍再有亲人因为自己而死去又不能放任人界可能遭逢的大难不管唯今之计用自己的性命换他一个承诺是唯一可行的方法。如此一来就算到时候镇天印失去了作用有他这个冥王出面干预那些厉鬼怨魂大概也不敢造次吧。这样一来至少能把人界的危险降到最低。
实属无奈之举虽然她百分之九十九不相信他对人界没有不轨之心她还是得赌这一把为那渺茫的百分之一。
“呵呵你的条件还真是让我莫名其妙。”司徒月波挠了挠头很是困惑的样子“冥界跟人界虽然是两个独立的世界但是关系向来微妙。虽然两界常常会有一些摩擦可是大体上也是相安无事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你总是表现出一副冥界要吞了人界的模样呢?该保护的是我们冥界才对啊。”
“我不管那么多!”钟旭提高声音坚决地看着他的眼睛:“我只要你这一个承诺!”
“这个……嗯……好吧。”司徒月波想了想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爽快而慎重地答应了她“我以冥王的身份许你这个承诺只要我在位一天绝不容许冥界有大举侵害人界的行为生。”
他……居然答应了。
太好了。
心上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钟旭吁了一口气。
可是暂时的轻松瞬间就被无法躲避的悲绝所替代。
这样算不算是一个最好的结局呢?!
应该是吧。
钟旭想了很久终于给了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
“谢谢。”她凝望着眼前熟悉透顶也陌生透顶的俊秀脸庞笑了。
这个许诺是他们之间唯一的真实她相信这点没有任何理由。
从没有想过死亡会来得那么快。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命很大也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很幸福很快乐地生活下去。原来直觉真的只是直觉一遇到现实立即一败涂地。
“到了冥界你预备怎么处理我呢?上刀山还是下油锅?”钟旭垂下眼帘带着笑意很认真地问。
“交给阎罗他们自会按你的功过安排你的去处也许会将你羁押也许会放你投胎。总之我不会再过问。”
话到这里司徒月波伸出手以手背轻抚着她的脸庞。而后他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瓣。许久才移开。
“永别之吻。”他撩开她额前的丝“很高兴你陪伴我这么久。”
身体里每一处都是冰冷的只有他留在自己唇上的温度是暖的。
其实钟旭很想再问他一句从头到尾他有没有对她用过感情哪怕一点点。
但是到最后她还是没有问出口。
有也好没有也好对于以后的她都不重要了。
钟旭返转身走到被扔在一旁光芒已接近消失的钟馗剑面前。
犹豫了一下下她俯身将剑拾了起来。
重回主人手中的钟馗剑一扫方才奄奄一息的黯淡模样火焰一样的光华从剑身上层层跃出耀眼之极。
钟旭举起钟馗剑放到眼前上上下下细细看着目光到像是在打量一位知交好友一般。
此剑能杀鬼也能杀人。
她的手指从剑刃上拂过稍微用了一点力而已一道深深的伤口马上出现。
不疼也没有血因为剑太快了。
虽然这把利剑没有实体但是它的锋利不逊于世间任何一种武器。
“冥界真的有孟婆汤吗?”
钟旭看着手上的伤口问了一个突兀的问题。
司徒月波微微一愣旋即一笑肯定地点了点头:“有。”
“喝了真的可以忘掉一切?”她继续问。殷红的血珠一滴一滴地从她的掌心滑下。
“是。”他极耐心地回答。
钟旭释然地笑了笑看着他:“那就好……”
既然是个游戏那么就在现在彻底结束吧。
握住钟馗剑的手越来越紧剑上的璀璨光芒有增无减霎时映得整个房间流光溢彩赤红一片其景甚是壮观。与之相比怕是连夏日正午的太阳也要自叹弗如。
在空中挽出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后钟馗剑最终落在了钟旭自己的脖子上……
看到血了从身体里出来飘飘荡荡变成了一朵又一朵嫣红的花在风里跳着舞。
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奶奶说她不会跳舞总是没有其他的小朋友跳得好看。
谁说她不会跳舞这不是跳得很好看吗。
人是花还是花是人已经分不太清了只知道自己的生命在翩翩起舞里一点一点流失。
风越来越大吹散了花瓣带来了一地清脆的马蹄声。
枣红色的马儿欢快地嘶鸣。
马上坐的是谁?黑色的头红色的衣裳。她多想看清楚他的样子啊可是他离自己总是那么远马儿不停地跑却怎么也靠近不了。
“考虑清楚上来了就是生生世世不能回头了。”
……
“我说过你是独一无二的。除了你我谁都不能娶谁都不想娶。”
……
“如果可以我想跟你生活一辈子或者……永远。”
……
这是谁对她说的话?
每一个字都记得清楚可是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说话人是谁?!
是谁呢?
“旭儿……来姐姐这儿啊……”
“钟旭你让我如何不恨你?!”
谁又是谁在叫她的名字?
好混乱好模糊。
乱喷水的水龙头红色的皮球洁白的病房美丽的草原高耸的大厦没有任何关联的场景跟物体在眼前交错而过相互叠加。无数张人脸男的女的认识的不认识的夹杂其中飘忽不定。
看得好累啊眼皮好重啊灌了铅一样。
看来该好好睡一觉了……
睡醒了一切都会不一样的——如果还能醒过来的话。
一大片鲜活的血液从钟旭身下蔓延而出自由地向四周游走染红了她凌乱地散在地上的头也染红了她雪白的衣裳。
血液的叛逃让她的脸迅失去了该有的颜色苍白得让人心疼。
安静地躺在地上没有声音没有呼吸空气也凝固在她的周围。
不管生前如何死去的人每一个都是这么孤寂吗?!
司徒月波在原地动也不动怔怔地盯着脚下的钟旭。
过了不知道多久当她的血已经快漫到他脚下时司徒月波眨了眨眼慢慢走到钟旭身前蹲下来伸手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靠在自己的怀里。
她的身体余温尚存也是她留在世上的最后一点痕迹。
他坐下来任由温热的血液侵透自己的衣衫。
温柔地托起那张曾经灵动善变表情丰富的脸孔他细细端详着就像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一样。
“原谅我我并不想如此对你……”
低低地呢喃在她的耳边回旋虽然明知她已经不可能再听到。
一滴亮晶晶的眼泪滴落了下来恰好滴在了她的睫毛上闪动着久久也不舍得滑下。
原来眼泪也是可以分享的。
墙上的钟嘀哒作响也只有它还可以若无其事地继续它该做的工作。
司徒月波拥着钟旭坐在窗前手指一圈一圈地绕着她的长像过去一样。
那天他们也是这样她赖在他的怀里享受了一下午的美丽阳光。
现在还是这样她依然在他的怀里只是窗外洒进来的是一地清冷的月光。
“睡吧睡醒了一切都会不同的。”
他闭上眼吻了吻她已经冰凉的额头梦呓般说道。
睡醒了一切都会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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